“不必了,我要是需要帮忙,会叫我师弟来的。”他淡淡说着,垂下了眼帘,疏密有致的睫毛在他眼窝下方投下一道细小的阴影,看着又倔强,又有点可怜。
还有点可爱。
孙夷则摸着自己的脑门,完了,他彻底昏头了。
他放下手里的柿饼,走到傅及身边:“你两个师弟都睡了,我帮你吧。”
“三师弟刚刚还来找过我,这热水还是他帮我提上来的。”傅及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猜不透他的用意,难不成这人就是单纯要帮他擦身子?
太怪了。
傅及往床那边挪了一步,孙夷则也紧跟一步:“真的,他睡了,我帮你吧。”
孙夷则头昏脑胀,竟直接伸手捏住了傅及的前襟,对方下意识地拢紧了些:“孙——”
“二师兄,我忘了和你说——”
“哐当”,施未破门而入。
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两个人也瞬间僵在原地。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
“哐当”,门又被严严实实关上,好像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孙夷则人都傻了:“我,我,我,之前施未确实睡了的。”
傅及什么都看不见,顺着自己的衣襟,摸到了对方的手背。孙夷则明显僵了一下,但他没有躲。
傅及的掌心干燥温暖,左手因为不是惯用的练剑的手,并没有生出茧子来,肌理柔韧光滑,只是这么贴在一处,孙夷则就觉得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傅及没有停下,掌心在他的手背抚过,又轻轻握住他的腕骨。孙夷则自小在临渊长大,好山好水地养着,所学又多是专注于心的修仙之法,免去不少皮肉之苦,因此生得白润。傅及小麦色的手背覆在上面,对孙夷则来说,便成了某种隐秘的刺激。傅及的手继续往上,指节轻轻点着他的前臂肌肤,偶尔握一下那紧实的肌肉,再锲而不舍地往上摸,直到摸到那弯曲的手肘。傅及托着那处,忽然开口道:“那天你冷不冷?”
“嗯?”孙夷则微微咬了下唇,有点不明白。
傅及的大拇指摩挲着那突起的肘骨,道:“平湖城那天,风也很大,你的袖子被吹了起来,看着很单薄。”
孙夷则只觉一丝酥麻从这人的掌心直窜到他的心底,他根本没有力气推开。
“我不冷。”他的前臂慢慢地,搭在了傅及手上,指尖稍微一抬,就能碰到对方的心口。
孙夷则盯着那人的前襟处,想着他会不会心跳也那么快。可是傅及却松了手:“你修为甚好,想也是不会冷的。”
孙夷则哑然。
“就像我说喜欢你一样,你身为临渊掌门,想必并不会缺人喜欢。”傅及言语间很是平静,“我能给你的很多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都是能被替代的。”
孙夷则感觉自己又挨了一记闷棍,被打得彻底断了弦:“谁和你说是可以被替代,可有可无的?”
傅及一愣,张张嘴,呆呆地说道:“我,我一直这么认为。”
“以后不许这样认为。”
傅及:“……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孙夷则被问住了,屋子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傅及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那,我要睡了。”
“不擦了吗?”
“不擦了,一个人睡,脏点就脏点吧。”
“一个人睡?”孙夷则那根断掉的弦还没接上,问出的都是些让傅及很沉默的问题,“不和我睡?”
傅及:“……”
孙夷则就定定地等着他说话,半晌,傅及才艰难吐出一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和一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人睡一个被窝,你,你怎么想的啊?”
他在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