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搭把手,自己操控轮椅,缓缓出了电梯。停车场里不知何时断了电,放眼望去一片昏暗,应急通道提示灯闪烁着的绿光和电梯里的一点光亮,成为了眼下唯一的光源。停车场里一个人影都没有,所有人都不见了踪迹,只有鼻尖萦绕着的淡淡硝烟味,和地上散落的武器装备摩托车配件,暗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果然还都太年轻。”靳以宁走出电梯间,轮椅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睨了身边的齐连山一眼,“知道怎么和蒋天赐回话了吧。”齐山心里有数,说:“明白。”还能怎么回话,无非这就是蒋总的心意心领了,这几个孩子太年轻,经验不足,尚不能够保证靳先生的安全,都先带回去吧。靳以宁转动轮椅,往停车的位置走去,齐连山则走在靳以宁身前半步,为的是提前为他打开车门。就在这时,靳以宁的余光忽然瞥见,身后有一道黑影,正在悄然向他靠近。这道黑影没有给靳以宁时间反应,眨眼间,一只胳膊从背后探出,牢牢禁锢住了靳以宁的肩膀,一个冰凉的东西紧随其后,飞快地贴上了他的脖颈。那是一柄匕首。“别动。”一道杀意穿过靳以宁的耳廓,“再动我就杀了你。”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接触得不多,靳以宁还是凭借着记忆,叫出了身后这个人的名字。“边亭?”靳以宁侧过脸,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听见靳以宁的声音,边亭微微一怔,松开了手。他眨了眨眼,透过蒙在眼前的血污,他总算认出了自己攥住的是谁的脖子。边亭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下来,声音难得有些茫然,“靳总?”此刻靳以宁最脆弱的地方正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只要边亭的手一抖,就会当场割断他的脖子。但靳以宁并不慌乱,他盯着地上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影子,饶有兴致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边亭没有回答,因为他在认出面前的人是靳以宁之后,就再也无力支撑,身体一软,栽倒在地。“昏过去了?”靳以宁回过身,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像个血葫芦,俨然是受了不轻的伤。齐连山这才松下一口气,走上前来,说:“那边还有一个。”靳以宁转头望去,看见黑暗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丁嘉文。带回去中心私立医院的贵宾理疗室今天临时关闭,导诊台上摆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貌美的护士小姐端坐前台,脸上挂着如春天般温暖的标准笑容,但无论是谁来问,都只有一句机械的:“不好意思,主任今天不在医院,给您带来不便,还请见谅。”理疗室里窗明几净,靳以宁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衣靠在理疗床上,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安静地注视着电脑屏幕。四海集团旗下业务广阔,众多产业中,还包括了高端私立医疗,护士口中不在医院的周主任,此时正带着几个学生,给器械做着消毒。几分钟后,靳以宁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看向面前的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彪形大汉。
大汉的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t恤,面料下厚实的腱子肉高高隆起,他的本名鲜少被人提起,平时里大家都喊他弹头。“所以当时,他们两个人在电梯外面,一直守到最后?”靳以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键盘的边缘,问道。“嗯。”弹头点了点头,脸色不大好看。靳以宁手里那台电脑里,正在播放昨晚酒店停车场的监控画面,影像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昨晚在靳以宁进电梯后,埋伏在停车场里的蒙面人立刻分成了两拨,一队人马试图搭上另一台电梯,而另一队则径直冲往安全通道,想要从上方对靳以宁进行围堵。这些蒙面人早就埋伏在停车场里,足有二十个之多,他们各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手里都操着真家伙,个个儿都是练家子的。而留在电梯外的小保镖初出茅庐,实战经验有限,谁也没见过这个阵仗,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后来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他们总算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但几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老板的安危,而是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四下逃窜。唯有两个人留了下来,他们一人一支齐连山统一发的战术电棍,一个把守着电梯门,另一个则堵在安全通道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这两个人就是边亭和丁嘉文。屏幕里的边亭浑身是血地挡在电梯口,不管多少刀棍往他身上招呼,他都硬生生扛住了,不放任何一个人过去。靳以宁想,看来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没有错,这个人是个狠角色。靳以宁盯着屏幕,正兀自沉吟着,周主任推着治疗仪,来到了他的床前。“靳先生,我们的治疗要开始了。”打了声招呼之后,周主任就把几片电极片分别贴上了靳以宁的大腿和小腿,“过程中如果有什么不适合及时告诉我,我们可以降低档位。”“没关系,您随意就好。”靳以宁好脾气地笑了笑,坦然道:“我的腿没有感觉。”上次的车祸之后,靳以宁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脊椎神经受到了严重损伤,影响了他的运动能力,到目前为止都无法站起来。想到这么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下半辈子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周主任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安慰性地说了一句,“慢慢会好的。”电疗仪打开,提示灯亮起,机器发出细小的嗡嗡声。电流已经接通,但靳以宁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可见他的那双腿果真没有一点感觉,大概是彻底废了。齐连山跟随靳以宁多年,以前是他的司机,在他最得力的保镖兼副手在车祸里去世之后,他就暂时充当起了副手的角色。看着往日风光无限的老板变成现在这幅模样,齐连山不自然地避开目光,不忍心再看。但靳以宁本人并不以为意,他抬起头,看向齐连山,没头没尾地问道:“人呢?”齐连山回过神来,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他马上回答道,“那四个人都已经找到,送回蒋总那边去了。”“不是。”靳以宁顿了顿,一时间叫不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我是问边亭和丁…”“丁嘉文。”齐连山补充完,立刻又说,“他们俩还在医院。”“嗯。”靳以宁点了点头,又转头问站在另一侧的弹头,“泰国仔他们怎么样了?”“也在医院。”弹头的脸色红了又白,没好气地说道,“情况比那两个臭小子还惨些。”听弹头这么说,靳以宁也有些无奈,他合上屏幕,把电脑扔到床头,“见情况有变,你们就撤,犯不着和两个小孩动真格。”“那个高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