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位宿敌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自己的每一个反应。此刻一遍又一遍反复侵入顾九的意识,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
她越懊悔,越痛苦,那些画面就记得越清楚。她越想忘,越想逃,那些记忆就钻得更深入。
每当她以为自己能忘记之时,一些零星碎片便会突然袭来,瞬间将当时的画面重新在脑海中放映一遍。一次又一次,早就深入骨髓了,除非伤筋动骨,否则永远也剔不干净了。
就在顾九猜测怀疑那人是否真的是沈朔,陷入无止境的懊悔怪圈之中。甚至对刚才因自己乱丢鞋,惹得宿敌生气,心魔播报加了两分都毫无反应时。
那位宿敌端着一白瓷碗,于暖玉床边站立,将碗送到她面前。
白瓷温润细腻,釉色通透清新。
那人将顾九从被子里捉出来,言简意赅:“喝了。”
那白瓷碗内盛着黑色液体,此刻冒着热气体,细嗅之下有股中药味。
顾九:……
话说她能换种死法吗?
虽说她罪孽深重,死前作了这么一出,把沈朔给逼疯了。但是重新死的话,能不喝毒药吗?
听说喝了毒药死的人,死后七窍流血,浑身发绀非常难看。能不能让她死得更体面一点,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她还想长现在的模样。
于是顾九看向碗里那毒药,又抬头看向那位宿敌的脸色。视线在毒药与宿敌脸色之间来回切换,没个着落。
许久,顾九将目光落在那碗黑不溜秋儿的毒药上,试探性地向沈朔问道:“一定要喝吗?”
沈朔不语,依旧抬着那碗毒药,站她面前不动,答案不言而喻。
顾九的求生欲还不肯放弃,又再次开口道:“看着黑不溜秋的,肯定很苦吧?我讨厌喝苦的东西,沈郎把它端走吧,叫人看着心烦。”
“不苦。”
那人仍然不依不饶将那毒药递到她面前,只简单应了两字。
怎么可能不苦!就没听说过不苦的毒药,都要我死了,还在诓骗我。
但此刻她处在弱势一方,这骂人的话没说出口,怕这人直接掰开她的嘴强行灌进去,逼迫她喝。若是闹得那样难看,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自己接过来喝了,不至于那么狼狈。
顾九抬头看向面前这人仍旧保持着,将这毒药递给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要改变的意思。
她算是知晓,这碗毒药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于是,提出自己的最后一个要求。
“我不喝热的,只喝冰的。”
“不可”
那人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回道:
“养身体。”
都要死了还养什么身体!毒药都端在面前了还装什么假惺惺。
“我不管,今天我只喝冰的,热的是不可能喝一点的。”死前就这么一个要求都不给满足,又不是什么离谱的要求,再简单不过,连这都不同意,还指望她能自觉去死?
不听!
做梦去吧。
“不给我喝冰的,那我就不喝了。”顾九放下狠话,便将头侧向一遍,不再看宿敌一眼。
‘成功调动宿敌情绪,+3,灵脉恢复值:1%’
听到心魔的播报,顾九没理会宿敌,转而向自己体内探查去。
稀碎的灵脉团中,此刻站着一根半寸豆芽苗粗细的灵脉,正在辛勤地吸收并转化着空气中的灵气。
顾九眉间扬起喜悦欣慰之色,自己的灵脉真的在不断恢复中,这次的灵脉比之前的头发丝粗细和双股麻绳粗细的灵脉都要强壮,吸收和处理灵气的能力也是之前那两种灵脉所不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