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祖母请安。”褚瑜乖巧的上前行礼。“我就知道你今儿是要过来的,来,到祖母身边坐着。”褚老太太朝褚瑜招了招手,面上满是慈爱祥和。褚瑜笑着应了声是,走到老太太身边的小矮凳上坐下,整个人紧紧贴着老太太撒娇道,“祖母最是了解阿瑜了。”褚老太太膝下没有姑娘,到了褚瑜这一辈好不容易盼才来个丫头,老太太比谁都高兴,是以老太太对这唯一一个孙女的宠爱可不比褚家其他人少。用褚老太太的话说是姑娘家软软糯糯的,比毛头小子要讨喜多了。褚瑜自小也喜欢与老太太亲近,祖孙俩的感情自然极其深厚。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子体贴话,老太太才叹了口气,拉着褚瑜道,“你父亲昨夜来过一趟,说了你与景家这桩事。”“这事说来也怪不得谁,若真要论个对错,只能说是景家那小子太会做戏,阿瑜可万莫要钻了牛角尖儿,我褚家唯一的姑娘,值得更好的。”褚瑜知道祖母这是怕她被此事影响,对婚姻二字生了惧意。毕竟她与景时卿的事家里人原本就不大满意,是见她一门心思喜欢,祖母父亲母亲才默应下的。如今证明是她识人不清,心里头难免会生出不好的杂念。若没有那场梦,只光听到那些诛心的言语褚瑜或许真的会很难过,会想不通景时卿为何要如此待她,可自知道那个梦境会真的在预示未来时,褚瑜对景时卿的那些女儿家的心思就荡然无存了。她年少时对他所有的钦慕都已因着那场梦消磨殆尽。如今再提起这个人,她的心里只有恨。恨他害她家破人亡,恨他将她困在后院磋磨数十载。除此之外,再无半点涟漪。“祖母放心,我已经想通了。”褚瑜将头靠在老太太的膝上,微微哽咽道,“那景时卿并非阿瑜的良人。”没有景时卿,便不会赏花宴那档子事,祖母也就不会气急攻心,撒手人寰。后来,在景家后院与挽冬梁嬷嬷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多想像现在这样,趴在祖母的膝上撒娇卖乖,讨祖母欢心。偶有病的重时,她还将梁嬷嬷当成了祖母,抱着一夜不肯撒手,梁嬷嬷不忍离开,就在她床边整整坐了一夜。老太太听出了褚瑜那点儿哽咽,还当她心里头在为了景时卿难过,心疼的抚着她的发丝轻声道,“阿瑜说的对,景家那小子并非阿瑜的良人。”“阿瑜放心,这一次祖母亲自为阿瑜把关,定替阿瑜选出个顶顶好的夫君来。”褚瑜闭上眼,一颗泪珠儿顺着脸颊悄然落下。她努力的平息好情绪,笑着点头,“谢谢祖母,这一次,阿瑜都听祖母的。”“哪能都听祖母的,还要阿瑜自己也中意的才行。”老太太说罢,顿了顿又道,“不过不急,我们阿瑜还小,再多等两年也无妨。”褚瑜往老太太怀里钻了钻,带着鼻音道,“阿瑜不嫁了,就一直陪着祖母可好。”老太太手掌一滞,眼里跟着泛了红。好一会儿,老太太才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慈爱道,“小瑜儿又说昏话。”“祖母要看着小瑜儿嫁得心上人,幸福和美才能没有遗憾啊。”褚瑜这次没再接话,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开口必定是哭音。可她不想让祖母担心,只能强压着。然老太太是看着她长大的,哪能什么都不知道呢,遂叹了口气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些,祖母又不会笑话你。”褚瑜紧紧咬着唇摇了摇头,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轻泣道,“祖母,阿瑜是觉得庆幸。”“庆幸早些识破他的真实面孔。”她不嫁他,祖母就不会早早的离开,褚家所有人都不会被害死。她是真的觉得很庆幸。“阿瑜能这么想便好。”老太太祥和道,“这件事本就不是阿瑜的错,女孩子嘛,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看错了人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咱及时了断就是,阿瑜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以后定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白头偕老的人。”褚瑜瓮声瓮气的点头,“嗯,祖母说的对。”褚瑜又窝在老太太怀里撒了会儿娇,哄得老太太笑声连连。而后她才说起正事,“祖母,阿瑜有事想要求祖母。”老太太早就看穿了她的来意,眉眼的笑容还未散去,“你这丫头一有事就惯会撒娇卖痴,祖母早就看出来了,说吧,什么事要祖母帮忙的?”褚瑜讨好的笑了笑,扬起一张带着泪痕的小脸乖巧道,“什么都瞒不过祖母。”老太太哼了声,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道,“祖母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不了解你个小鬼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