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间给梅莉送宵夜的守卫刚踏进房门,转过身就被凡岐用骨锯捅了个对穿,地毯很厚实,她扶着守卫软塌塌的尸体放倒在地,先扒下作战服和面罩自己换上。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梅莉小心翼翼地捂住一般眼睛,像是不敢看绣工精致的地毯上沾染的大片鲜红血迹,实则好奇地偷偷瞥了好几眼。
自出生起,她就一直活在母族强大温柔的庇佑下,刺杀的人通常还没有接近军区所的大门就被母亲的人悄无声息地解决处理干净了,梅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真实的杀人现场。
怕她误会自己滥杀无辜,凡岐不自在地解释道:“外面守着你的那些守卫,他们不是好人,我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们。”
凡岐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惯了,难得解释一次。
听完,梅莉亮如宝石的眼睛发出莹莹光亮,捂着嘴点点头。
天呐,她的救命恩人似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坏女人,还是很厉害的那种,但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人居然是来杀她的。
除了和自己有利益纠纷的叔叔,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忌惮她的存在。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她,她的叔叔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杀了她,仅仅是因为一个没有实权的位置,那她一定会生气的告诉那个人他是在恶意诽谤。
但从今夜开始,她清楚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深夜,距客房里灯光熄灭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自有人往房内送过宵夜后,那位要求刁钻苛刻的梅莉小军长便没有再为难过门外守值的护卫。
凄凄夜色中,穿深色作战服的护卫员掏出腰间发出微微震动的通讯器看了眼,到时间了。
他朝门另一侧的同伴比了个进去的手势,指了指门,两人心照不宣地都取下身上佩戴的手枪,手持匕首,用提前准备好的信息卡打开了安全门,弓着身慢慢走进漆黑一片的客房内。
厚重的花纹繁复的窗帘垂至地面,被人全部拉开了,洁净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沉睡在夜中的北方基地,只星星点点几处光亮。
他们脚步轻悄地绕过铺满了柔软地毯的客厅,轻车熟路地走进卧室,房间中央并排放置了两张床,冷气开得很低,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模糊鼓起。
平稳和缓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明显。
没有犹豫,他举起匕首刺进被子,雪亮刀刃嗤的一声没入血肉。
轻柔的羽绒从割开的薄被中飘了出来,有几片贴着面罩扫过,他抽出沾血的匕首,只觉得被子下的这具身体有些僵硬,倒像是已经死了有一会时间了。
所以,这里面是谁!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他刹那间瞳孔紧缩,不待他掀开被子看个究竟,颈间突然一凉,紧接着是锐涩的痛意。
穿作战服面容被面罩遮挡严实的凡岐幽魂一般静静伫立在他身后,手里掂的骨锯还在往地上滴血,她及时接住往下滑落的仍温热着的尸体,动作利索地把他送到了旁边的衣柜中,关了门。
靠里面的那床被子慢慢蠕动起来,憋红了脸的女孩猛地从里面蹬开被子,正是兴奋不已的梅莉。
就在这时,一群举着枪的守卫员因为一直没听到屋内的动静,干脆直接闯了进来。
当梅莉用骨锯锋利的刃面抵住凡岐的脖子缓缓挪到客厅中央时,为首的守卫员恶狠狠瞪了一眼被挟持的同伴。
废物,这么个柔弱的小女孩都没能制住,反倒被她挟持了。
梅莉个头矮得多,完全躲到了凡岐身后,又警惕性极强地贴着墙慢慢挪到大开着的落地窗边,“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为首的守卫员把枪搁在地上,远远地踢到角落里,然后高举起双手朝她示意,身旁的同伴明白了他的意思,用通讯器通知小队往窗边多派些人手过去。
余光瞥到窗外部署好的荷枪实弹的守卫员,第一次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梅莉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默默在脑海里念着凡岐反复叮嘱的话,不能紧张,不要把后背露出来给敌人。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梅莉始终没有选择跳窗,房子外面布置的火力也没有用武之地,举着双臂的守卫员胳膊有些酸,也有些不耐烦。
他目光在被挟持的同伴和梅莉间微妙地打了个转,往后方的队友那里微侧了侧身体,低声问了句什么。
他们已经开始商议放弃被挟持的同伴了。
这时,房顶上方陡然传来高频率的螺旋桨转动的巨大动静,足以照亮整座庄园的高亮灯光凝成一束光线直直穿过落地窗,客厅里的所有人都紧紧地闭上眼睛侧过脸去。
来了,梅莉那双湖绿色的眼瞳里浮起欣喜的亮色。
“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声音。”
为首的守卫员咬牙道:“不对,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是我们的人,不行,要尽快解决了。”
“枪给我。”他不顾梅莉紧紧抵在同伴颈间的骨锯,那里已经被锋利的刃面割破了点皮,浮起一层细细的血线,不容争辩地夺过同伴手里的枪。
却见梅莉已经挪到了窗边,钳制住凡岐的手稍微松动了点,拽着人和自己一起从那里倒栽出窗户。
这里是二楼,下面又栽种有厚厚一大片密集的用于绿化的灌木丛,草坪布满了行道之外的地方,掉下去绝对死不了,倘若落地姿势不对,顶多扭伤个胳膊腿。
凡岐在落地前就调整好了姿势,尽量护住怀里的梅莉在柔软的草地上滚了一圈,以减少落在地面时所产生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