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听得哑然无言。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荀玄微把他自己的从兄弟得罪至此,竟然不惜帮助自己出逃也要给他下绊子。
哑然之余又觉得好笑,忍不住侧过脸去,抿着嘴,微微地笑了。
荀景游说完便有些后悔,见阮朝汐竟然听笑了,美人颜如玉,被美人嘲笑的滋味却大为不好过,心里懊恼之极。
“是你自己要听,听完却笑我。罢了,告辞。”羞窘得就要拂袖而去。
阮朝汐忍着笑把人拦住,“好了,如今我知道你的想法了。虽然不够君子胸襟,胜在意图坦荡,助人而不毁人。感谢你如实相告,之前是我误会,还请恕罪。”
荀景游心里畅快了。
他矜持地咳了声,“如今可愿我助你出行了?我确实有事要去往司州。可以带你一程,并不麻烦。”
阮朝汐莞尔道,“既然九郎坦坦荡荡说出心里所想,我也如实告知你便是。我和三个兄弟一起出来的,现在需得回去和他们商量。”
荀景游点点头,“我知道你还是不够信我。唔……说起来,我和释长生大和尚近日有个邀约,会寻一处清静山中,与他对坐辩经。你想问无名山里的无名寺,释长生大和尚是个好人选。”
“就算你不信我,佛门中人你总可以信得过。我安排你见一次大和尚,你问清了无名山无名寺的下落,便知我对你并无丝毫恶意。之后我们再详谈。”
阮朝汐心里微微一动。
她思索着,和骡车上的李奕臣看了一眼,问,“你和释长生大和尚约在何处辩经?”
荀景游大喜道,“你可是信我了?邀约的地点不远,就和大和尚约在管城外五里的鹤山脚下。”
“约的哪日?”
“三日后,正午时。鹤山脚下的鹤亭。”
“多谢告知。”阮朝汐转身对李奕臣说,“问好了,大兄,我们走罢。”
两边车道骤然分开,荀景游对着远去的背影发愣。直到骡车奔出了十几步,背后才传来他难以置信的追问,“你这便走了?三日后鹤亭你会不会去?”
阮朝汐往后挥挥手,人已经去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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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吃饱了草料,又开始在青草萌发的乡野小路里飞奔,阮朝汐在耳畔呼呼的大风里打开包裹,翻看今日入城的收获。
翻着翻着,耳边却想起了荀九郎嘴里传来的消息。
荀玄微的车队在赴京中途遇袭受伤。
受伤时,又正好接到了自己出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