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呆呆愣愣地被皇后扶起,瞧见对方如菩萨低眉,观之可亲,温柔地驱散了她心中的悸恐。
皇后娘娘竟然没有怪罪她?
她都还没有解释,皇后娘娘便说不是她的错……
这世上如皇后娘娘这般的好人真是不多见了。
如此她便乖巧地跟着皇后,由着对方带着自己往深宫走去。
期间皇后娘娘身边的水芝姑姑追了上来,皇后嘱咐她:“叫那些侍卫都撤了去,你回宴席上去,就说本宫今日乏累,更衣之后就此歇下了,叫她们吃罢午膳后,自行离宫便可……”
“姜老夫人那边,你替本宫传个话儿,便说本宫要留她的六姑娘在宫里说会儿话,日暮之前会将人送回尚书府的……”
水芝应下之后,便折返回了赏花宴,将皇后娘娘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各位夫人和姑娘。
闻听皇后娘娘竟留了户部尚书府的六姑娘在宫里,在场的人神情各异,不约而同望向姜老夫人。
皇后娘娘此举,无异于向众人宣布,她瞧上了那个有着白雪面孔的漂亮丫头。
有那不高兴的,连午膳也没有心情用了,领着自家的姑娘这便离席了。
有那本就不想将姑娘送进宫的,兀自松了一口气后,笑盈盈地去给姜老夫人道喜。
还有那不甘心的,暗戳戳地翻着白眼,随即勉强挤出笑来,与身旁的人一道去恭贺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自是喜不胜收:虽然今日历经了些许波折,但没想到六丫头竟然真的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今日皇后娘娘的意图这样明显,想来不日之后,赐婚的旨意便能降临尚书府了。
皇后的永安宫里赏花宴不远,姜荔雪跟在皇后娘娘身侧慢吞吞地走着,待到了永安宫门时,刚好把她和太子在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解释完整。
“原是这么回事,嗐……”皇后听罢,想到两人在山洞里面互扯头发,而自己这个长辈却在山洞外面遐想非非,便不由笑了自己好一会儿。
“皇后娘娘,”姜荔雪打量着皇后喜笑颜开的面容,估摸着对方真的不会怪罪自己,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臣女无心之过,得罪了太子殿下,臣女是不是要去给殿下赔个不是?”
“不必,他就那个性子,这会儿不用理他。”皇后心中虽有些怀疑她今日与太子的相遇是否是真的凑巧,还是刻意为之,至少目前她并不讨厌这个胆小的姑娘,“你先去梳洗一下,待会儿本宫叫人送套新衣服给你……”
半个时辰后,姜荔雪身着蓟粉色的短襦和十样锦绛纱旋裙,外罩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婷婷袅袅来给皇后谢恩。
皇后打量着本就雪肤瓷肌的小姑娘,洗去了脸上过厚的胭脂水粉后,一张小脸更是白得发光,像是夜里窗棂洒进来的月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发髻重新挽过,梳头宫女卸去了她头上累赘的发饰,只留了一对白玉芙蓉簪,衬出她这个年纪里独有的水木清华。
单看模样,甚得她心。
皇后留她在宫里用了午膳,饭后难免犯困,原让她下去小憩一会儿,却得知她向宫女要了纸笔,将那兰花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描摹了一遍。
小小的兰花跃然于纸上,随即她又将花瓣一片片摘下来,挨个儿描了一遍。
且不论那份笔精墨妙的画功,单是这份细致与耐心,就足以叫人另眼相看了。
下午皇后与她聊了半个时辰,自她的言语神态中约莫瞧出了她的秉性,而后赏赐了一套白玉嵌红珊瑚头面,才命人将她送回了尚书府。
夜里陛下来永安宫歇息,与她聊起今日赏花宴之事:“朕听闻你瞧上了姜尚书家的小孙女,那孩子怎么样?”
皇后言语中透着喜爱,却也有几分惋惜:“是不错的孩子,就是胆子有些小,性子也绵软了些,若为太子正妃,怕是有些勉强……”
“既如此,回头找人合一下她与太子的生辰八字,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