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楚源迅速地张弓搭箭,一支长箭锐射而出,带着破空之声,刺向李德妃的胸腔。
李氏软软的滑落在地,“陛下……”这是她生命里最后的两个音节。
连乔望着儿子自半空中跌落,只觉魄散魂消,幸好说时迟那时快,顺安一个箭步直冲过去,为婴儿垫在身下。
他龇牙咧嘴的发出一丝苦笑,“还好小主子没事。”
连乔与皇帝皆放下了心头大石。
安顿好后,皇帝就命人请了杨涟过来。杨涟小心的将染血的布条拆下,验看一番后道:“还好不曾伤筋动骨,微臣为娘娘重新包扎,每日换些伤药,慢慢养着也便能痊愈了。”
连乔对自己伤重与否心内有数,听了也不奇怪,只道:“本宫的伤是小事,烦请大人看一看弘儿,自那会就有些不对起来。”
楚弘虽被顺安救回一条命,却不知怎么回事,小脸儿一抽一抽的动,眼皮也紧闭着不肯睁开,连乔看了实在心慌。
杨涟翻看了看楚弘的眼皮,笑道:“娘娘放心,小殿下只是受了些惊吓,待微臣开些祛风解痉的药便没事了。”
连乔点了点头,身边有这么一位忠诚可靠的太医,倒总是能安心的。
宫人们都很机灵,见无甚要紧事,便一个个自觉退下,殿中只余皇帝与贵妃二人。
虽说早就过了晚膳的时候,皇帝还是让厨下准备些小食过来。他看着连乔笑道:“朕见你方才在席间进得不香,料想你必然是饿的。”
连乔赧然垂眸,她一个贵妃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狼吞虎咽,那多有失身份。其实她也不算很饿,光是众人的奉承和恭维就让她饱了。
皇帝既然有这份心,连乔总不能不接受,她披衣从床上坐起,欲接过皇帝手中碗盏。
谁知楚源却笑道:“你不要动,让朕来喂你。”
他用小银匙舀起碗中的燕窝粥,徐徐吹凉后,才递到连乔唇边。
连乔张开嘴乖乖喝下,心里却道:她只是左臂受了点伤,皇帝这样子却搞得她好像二等残废似的,好不惊悚。
楚源轻叹一声,“朕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你因为保护朕而受伤,弘儿也差点因为那个女人而丧命,若没有朕,这些事大概也不会发生了。”
油灯惨淡的光晕下,楚源的睫毛投下长长一片阴影,使他在昏暗中看起来异样软弱。
连乔沉默了,半晌方道:“臣妾先前也这么想过,若离开宫中,离开陛下,臣妾母子三人或许能更加平安。”
楚源有些愕然的看向她,大概想不到她会这样实诚。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臣妾从没惧怕过死亡,臣妾只害怕生不如死。”连乔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说道:“离开陛下,对臣妾而言就意味着生不如死,所以陛下也不必为臣妾的伤自责,因为那是臣妾心甘情愿的,与您无关。”
楚源心中震撼已极,轻轻抱住她肩膀,“阿乔……”
言语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力,哪怕感情强烈跌宕,想表达出还是千难万难。
许是他使的劲稍大,连乔轻轻呲了一声,楚源紧张的将她松开,端详着她道:“朕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会。”连乔摇了摇头,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