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乔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光看着他,温和说道:“大概近来吃得太多了吧。”
她掐了掐女儿圆嘟嘟的面颊,觉得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慧慧没准会从葵花籽脸变成西瓜子脸:虽然一样是瓜子脸,带给人的审美情趣可就大不相同了。
楚源心疼女儿,轻轻将她的魔爪拨开,“皇室公主,富态一点也不是坏事。”
连乔嗔道:“陛下说是这样说,到时候慧慧生得痴肥嫁不出去,陛下倒又要责怪臣妾教女无方了。”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楚源朗声笑道,在楚珮脸颊的软肉上亲了亲,方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朕看你是多虑了。”
他举起楚珮两只胖胖的小拳头,父女俩一齐朝连乔扮鬼脸。
连乔老实不客气的用手绢擦去公主脸上的唾沫印子,说道:“自然是不愁嫁的,可要看嫁的那人是否真心,若驸马娶慧慧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臣妾看这个女婿不如不要的好。”
楚源笑道:“依你之言,若慧慧生得美貌无匹,焉知驸马不是看中她的美色呢?”
连乔幽幽叹道:“有几个男子不看重女子的美色?”
楚源无话可说。连乔有时太过一针见血,连他这个皇帝都觉难以招架。楚源摸了摸鼻子,为了扯开话题而左顾右盼,“朕多日不来御花园,谁知梅花竟已开了,前几日还只有腊梅呢。”
又叹道:“可惜不曾下雪,否则白雪之中卧着红梅点点,该是何等雅致之景。”
感慨已毕,便静候下文,可惜四下里寂静无比。
连乔涩声道:“可惜顾美人不在,否则倒能与陛下说上许多,臣妾却是不能。”
皇帝听她说过多次,连家那位宋夫人眼光短浅,专好敛财谋私房,对两个女儿却疏于教导。若非如此,连乔也不会时常感慨才学浅薄,难与皇帝谈论风花雪月。
不过皇帝吃了才女的亏,对于连乔这种懵懵懂懂的,倒觉单纯可喜。他只后悔自己提起不该提的话题,忙道:“朕不过随便感慨一句,你又何必多心呢?朕若想谈论诗文,直找翰林院那些老学究就是了,可是朕宁愿对着你这张脸,也不愿同那些老树皮多说半句的。”
连乔眸中晶莹,扑哧一声笑出来。
楚源见引得美人开怀,自己也咧嘴微笑,沉吟片刻,又道:“至于顾氏……以后别再提她了,那是个不相干的人。”
连乔乖觉的点了点头。她方才本就是有意试探,一试便知,顾笙箫果然是楚源的雷点,以后自会小心注意。
三人在梅林中优哉游哉的漫步,远远地瞧着倒真像一家子,可连乔心知肚明,此刻的闲情逸致不过是楚源一时的温情流露而已,等他这阵热情过去了,自会将目标投向新的猎物。
没有人能永远专宠,可连乔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失宠。她顺手扯下老枝上的一朵寒梅,将红艳艳的花苞碾碎在指尖,那颜色像极了刚流出的鲜血。
林中的梅树有疏有密,错落有致。不知行了多少步,眼前陡然开阔,仿佛棋盘上突出的一块新天地。此处的梅花开得更艳,芳香犹为清冽,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而在凄艳的红梅之中,赫然有一佳人翠袖盈盈,遗世而独立。
你方唱罢我登场,宫中的好戏果然是完不了的。温情已经落幕,连乔也化身冷眼旁观的听众,准备见证会有怎样精彩的戏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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