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让她窥见军中虚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疏真沉吟片刻,随即突兀问道:“今天这一出,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军师的意思?” “是卫羽主动提出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面对朱闻不解的疑问,疏真眸光一闪,笑道:“没什么不妥,只是你让卫羽背这个黑锅,只怕他心里恨死你了。” 佳人 两人说笑一阵,朱闻怜她体弱,退了出去。疏真微微凝眉,仿佛若有所思。 窗子一开即关,叶秋一跃而入,“你的手下有信:狄王已经将宝藏的消息公布给各族族长了。” “哦?他还真是慷慨……” 疏真的笑意带些愕然,叶秋看着她深不见低的眸子,没好气道:“还有一件事——居延那边似有朝廷的人潜入,已经朝着这边来了。” 疏真心中一动,轻笑道:“你方唱罢我登台——北疆这个舞台,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风吹得窗纱哗然轻响,一阵凉意后,几片黄叶点缀其间,颤动似蝶。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居然旧事重提……” 叶秋瞥了一眼疏真,见她仍是笑而不语,不由埋怨道:“狄人所掠的财物被藏于一处,这件公案曾经甚嚣尘上,现如今你又把它提出来,真有人会相信吗?” 疏真慢条斯理的梳着自己的长发,她端详着妆镜中的自己,发觉一头长发疏于打理,坐着时几可及踝。随意从描金乌木匣中取了一枝,却发觉是先前朱闻送给自己的那蝴蝶双翡簪,不由的微微一笑,简单挽了个髻。 “简单的鱼饵,当然骗不了那些大小狐狸……” 她的声音慵懒,眼波醺然似乎快睡了过去,“只是,那地图若是货真价实,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真有宝藏?” 叶秋悚然一惊,正要细问,却见疏真一拢月白衣袍,打了个呵欠道:“我乏了,就先去睡了……” 她瞄一眼叶秋,“二师兄你若也对宝藏有意,我这还有一卷羊皮副本,你可以善加参详。” 叶秋对她的慷慨却颇有疑窦,“你这么轻松大方就拿给我,只怕不是什么善物。” “耶……二师兄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轻笑声中,侍女上前将纱帐垂下,叶秋拈一块熏香轻嗅后,这才放心离去。 …… 夜已深,朱闻探望过疏真之后,在书房批阅到了子时,这才起身离开。他走到回廊侧边,却发觉几丈开外有幽幽的灯烛飘摇。 他目光一凝,这才发觉,却是瑗夫人手执一盏琉璃灯,也不带任何侍从,静然无声的站在藤花一畔。 “这么晚了,你还未休歇……” 黑暗中,瑗夫人的眸光闪烁,宛如天上星辰,朱唇边嫣脂有些残了,神色也有些憔悴。 她长发拖曳,孤灯明灭,整个人宛如幽魂一般,在暗处骤然一见,几乎要吓得人魂飞天外。 “我看君侯你还在忙碌,就过来看看。” 瑗夫人取过身后的罩袍,仿佛理所当然的要服侍他披上,“今晚还是要去看她吗?” 朱闻微微皱眉,却是点了点头。 “君侯对妹妹,可真是万分在意……” 灯光一闪之下,瑗夫人的声调带着奇异的缓慢,仿佛压抑了什么样的激烈情感。 朱闻见她有些异常,正要仔细端详,下一瞬便有一阵香风袭来,温软的香躯投入了自己怀中。 “君侯,今晚就来妾身这儿吧……” 瑗夫人的声音带了哽咽,泫然欲泣,“在君侯眼里,妾身已经人老珠黄了,当然不及妹妹新鲜可人,是不是?” 朱闻的眉头几乎凝成个川字,他试图挣脱她的纠缠,却又不好太过用力,“我天天去看她,是因为她有病在身,你实在想得太多了。” “那么,妾身改日向妹妹请罪,今夜……就在我那歇下吧!” 瑗夫人的脸上漾起晕红,似羞似火,在朱闻耳边吐气如兰。 朱闻心中一软,想起年少时她照顾自己殷勤周到,又不曾有什么大的错处,不禁也有些踌躇。 诛杀 瑗夫人见他犹豫,两点珠泪就要流下,朱闻叹道:“这一阵我忙于军务,倒是偏劳你了。” 他接过她手中的衣袍,却不就穿,“夜色已深,今天去你那里也是叨唠,何苦害得满院下人都忙碌?明天我再去看你吧……” 他随即扬声,命人送她回去,“你的衣服有些单薄了,多加一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