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模样,倒象似了泼妇骂街。” 低笑声在下一刻响起,欧阳瞻目光似刃,正要开口反驳,疏真轻描淡写的一句,竟是让他全身僵直,血脉在瞬间冻结—— “如此气急败坏的,是为了‘他’吧……” “你!” 欧阳瞻浑身都在颤抖着,仿佛在暗夜中忽见妖魔噬人,又好似整个人都犯了痰气,整张脸都在剧烈抽搐着,不知是愤怒还是惶恐。 “你……你这个贱人……” 他咬牙切齿的,气若游丝,近乎从咽喉深处哽出这一句,却再无先前的嚣张犀利,而是因惶恐而惊怒交加! “被我说中心思,也不必如此作态吧!” 疏真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说出了一个最让人惊怖的事实:“就是因为你对萧策有着异样的心思,才这么恨我吧!” 轰隆一声,雷声响彻了天宇,房中灯火被震得一颤。终于熄灭化为青烟。 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密闭的房中,欧阳瞻剧烈的喘息声响起,如癫似狂,喃喃反驳道:“你胡说……” “我是否胡说,你我心知肚明。” 疏真停了一停,继续道:“多年来,你虽然掩饰得很好,盯着我后背那一瞬,眼中的光芒却宛如毒箭——我从小便对别人的恶意目光非常敏感,这种宛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我却是领教多时了。” 雷声轰鸣,人的绝望喘息声被吞没其中,疏真缓缓睁开眼,冷然无波之下,看向那个几近狂乱的身影。 她的口气仍是平静得令人心悸,却是悄无声息地走向虹菱被捆的那根梁柱下—— “你在发抖吗……是怕传到萧策耳中?” 她的手无声息的摸到了绳索,拆解如飞—— “他要是知道你有这等猥亵之心,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五股攒困的绳索终于解到了最后一层,疏真只觉得掌心都是一片温腻,情知是虹菱流了血,正欲一鼓作气解开,却只觉身前劲风一凉,下意识地一闪,却只觉得脖项间一阵剧痛—— 鲜血染红了半面脸庞,惊怒交加中,再抬眼时,竟见虹菱瞳孔涣散,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来,手中匕首寒光凛然,还染了嫣红的血,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你……!” 疏真伸手摸时,已是长长一道创口,再正三分便要身首分离,她连点几处要穴止血,勉强压住眼前的眩晕,冷然道:“用摄心术控制不会武功的少女,不嫌太卑鄙了么?” “彼此彼此啊……” 欧阳瞻剧烈喘息着,语调宛如困兽般狰狞,“比起你以言语搅乱人神智,趁机将人夺回的手腕,实在差远了。” 他一咬牙站直了身,却是将半昏迷的虹菱一把捞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匕首,凑到那雪白脖边,“不想她人头落地,就交出玉玺。” 对诘 一片黑暗的房里,惟有匕首的寒光闪烁,照亮了虹菱的半边面孔,苍白而稚嫩,憔悴非常。 疏真冷冷地望着他,“你要玉玺,无非是拿给那位公主殿下撑起架子——即使有了这枚印信,她也驾驭不了诸侯和各方势力。” 她停了一停,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讥诮,“花瓶就是花瓶,就是给她再尊贵的地位,也不过是个昂贵的花瓶。” “你真是恬不知耻……若非你鸠占雀巢,这么多年来一直冒充公主,真正的公主怎会流落在外,吃尽这些苦头?!” “你还真是赤胆忠心哪……” 疏真微微一笑,忽然觉得欧阳瞻那副孤臣模样很是可笑,“你口中说得冠冕堂皇,所谓的公主名份只不过是你的挡箭牌吧——今生今世,萧策只会爱我一人,所以你恨我入骨!” 欧阳瞻攥紧了手中匕首,在虹菱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不许胡说!” “萧策爱的人是我……他亦不好男风。”疏真盯紧了他的眼冷笑,“你恐怕这辈子都是在痴心妄想!” “这全是你在信口雌黄,谁会相信?!” 两人冷笑的眼神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电光火石的,一者冷静,一者狂乱。狠狠对视之下,却都是自己最为黑暗冷戾的一面。 此时窗外的雨声中,隐约传来了别样的声音,松明的火光在窗纸上一闪而过,有人发出短促的惨叫声,随即却戛然而止。 欧阳瞻身上一颤,隔了窗纱看向院子里,沉声道:“你敢动我的人?!” “那又怎样?” 疏真微微一笑,俏生生站着,笑容温文淡然,竟看不出半点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