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 萧淑容朱唇微动,茫然几瞬之后,这才想起,先前虹菱离开睦元殿后,便暂时托庇在自己麾下,当时自己以为拿到了拿到了一枚好棋子,于是便欣然让她在别院住下。 她居然想走……?! 萧淑容嘿然冷笑,眼中怨毒在这一刻化为利箭,朝着虚空中朱闻和他那黥面爱姬而去! 我动不了你们,也要让你们尝尝这铭心刻骨的滋味…… 烛光飘忽,她笑得诡谲阴森,樱唇似血,玉容微绯—— “怎好让客人就此离去,我要为她饯行……让她,终生难忘。” 一字一句的轻吐,满是无可派遣的怨恨与不甘,以及,近乎妖异的嗜血残忍。 她袍袖一摆,凉风大作之下,好似暗夜精魅般身姿翩然,“摆驾出宫。” 她不曾觉察,飞檐一角,有人冷冷地从上俯视,无声笑道: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劫人 “在您的别院打搅了这些时日,我也该辞行了。” 虹菱望着手中那盏浓酽的汤茶出神,星碎沉浮的水痕涟漪在掌中轻盈盘旋,她却不就饮,只管茫然低喃道。 “你一个孤身女子,是要走到哪里去?” 萧淑容一袭素纱,只在鬓边加了朵珠花,颤巍巍红赛鲜血,精致美貌在此刻看来,竟带上了几分诡谲阴霾。 她亲自起身为虹菱添了茶,叹道:“你姐姐还是不肯谅解你?那就索性别回去,安心在我这住下,我们萧家虽然不算什么豪富,倒也少不了你的吃穿用度。” 虹菱微微摇了摇头,她眼中仍带些迷茫,却是哀伤憔悴得有些消瘦,“我若留在睦元殿,姐姐不知要被人指摘成什么样……可我若长留您的别院,却也是纸包不住火。我想来想去,还是离开王城的好。” 萧淑容勉强一笑,掩住眼中的不悦冷笑,“你当她是姐妹,她不知把你看成什么……我可是始终记得,那年你家中染了瘟疫,那样的惨景——她在京城过着安逸和乐的生活,早把你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正要再说,虹菱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次总是我害了她……我这一走,她便不会落人话柄了。” 她随即小心翼翼的抬眼,低声恳求道:“我在淑容您身边这么多年,也没别的奢求,只希望我走后,您能高抬贵手,饶了我姐姐罢!” 萧淑容一听这话,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微微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护着她……这么多年来,我把你养在身边,吃穿用度哪一点亏待了你,到头来你居然还为她求情——就是养条狗不会这么薄情瓜义!”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刻薄恶毒,顿时房中气氛僵滞若死。 虹菱的面上顿时失了雪色,她站起身来,有些摇摇欲坠,却仍竭力扶稳,“我对不起姐姐,也对不住淑容您多年栽培……” 声音哽咽之下,随即深深敛衽,转身欲辞去。 萧淑容哪容得她来去自如,她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顿放在几上,下一瞬,窗纱上便有好几道壮实的黑影显出! 虹菱推门正要走,却被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手脚,不顾她的惊叫,便朝外拖去。 “淑容你……!” 萧淑容的声音从她身有幽幽传来,故作矜贵中透出咬牙切齿的怨毒,“你既然向着你亲生姐姐,我也不必再对你留什么情面。” “你那个姐姐,可真是好手段……可是只要有你在我手上,她便玩不出什么花样!” 夜风簌簌,吹得人遍体生凉,众人拖了虹菱正要押下,却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道白光宛如飞虹流星,杳然而至—— 下一瞬,鲜血飞溅,孔武有力的大汉们倒在地上,黑森森的头颅满地乱滚! 萧淑容正坐堂中,正托腮以待,此时却正好将这骇人景象看入眼中,顿时发一声凄厉尖叫,从座中跌落在地。 “有……有刺客!” 她的声音响彻别院,那刺客却丝毫不见惊慌,明亮眼中闪过讥讽笑意,一手拎了虹菱,纵身一跃,顿时没了踪影。 …… 叶秋扯了把蒙面黑巾,总算止住了这摇摇欲落之势,他挟一人仍能身影如飞,脚下走出三里开外,这才把虹菱放了下开。 他靠在树干上冷眼看着虹菱整理仪容,口中却仍不减刻薄,“为了这个蛇蝎妖女,你居然向自己手足栽赃——你的脑袋难道是愚木山石?!” 虹菱面色一白,随即又涨红,颤着嘴唇正欲开口,却听叶秋冷笑一声,打断道:“就是有你这种蠢女人,才会劳动我走一遭——休息够了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