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蟹们仍道:“要得、要得!”御景默默无言。虾蟹们是把守着天界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天河”的小兵们。他们对如何在天河抄近道最是熟悉不过。沉舟比别的船要坚固些,虾蟹们就带着御景抄了近道。天将绥英一面炫耀,一面恭维:“这条近道还是近来才发现的。不知仙君是否还记得当日您一剑劈开天河通路的事?”御景猝不及防被翻了黑历史,讷讷地点了点头。她御景既然敢做坏事,那么就敢担待。即使是被守着天河的虾蟹们问罪,那也是该守着的。御景这头正惴惴不安着,却听那绥英语气激昂地说道:“仙君您何等伟力。当日您的一剑,不仅劈开了黄泉往天界的空间通道,余力更打通了各重天之间的通路。这次带您走的通道便是您当时打开的。”“原、原来如此。”御景心道,不是来找她问罪的就好。“你们能不墨守成规,积极进取。这也很好。”绥英道:“都是仙君您头起得好。”御景越发惶惑了。她在这惶惑中熬了一路,也想了上千种婉拒虾蟹们馈赠的法子。却终究是找不出合意的来。“仙君,咱们到了。”御景颇感不安。她抬眼看去,只见重华境中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正是沉惜。星辰重华境乃是六重天中一个算得上奢靡的所在了。御景从天河而来,往那域中看去,目之所及的便是雕梁画栋、碧瓦飞甍。“好气派的洞府。”御景叹道。天将绥英恭维道:“天庭看中仙君,自然会为您安排体面合意的住所。”他转头看了眼重华境,又解说道:“前任仙君是位女仙君,后来得了神位便搬离了。”御景一愣,问:“那仙君不是说因故堕魔了么?”绥英脸上的笑容一僵。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拍马屁说说讨巧的话还能被当事人现场揭穿。他勉强笑着,引着御景下了沉舟。沉惜正站在一株花树下赏花。六重天的花树也与一重天不同。若说一重天还有些凡间的品种,六重天的花树则都是上千年养出来的仙株。这些仙株们若是投入下界,也可化成人身来一段风流故事的。不过对于沉惜而言,无论是紫色的、绿色的、抑或是发着五色光芒的,只要是桃花,那就都是沉惜的同族。花树低下枝桠,极亲昵地用微微颤抖的花瓣去触碰她的脸颊。柔软的花瓣轻轻拂过沉惜的面容,激起丝丝痒意。沉惜不由得勾起了嘴角。远处传来人声。沉惜回眸望见来人,莞尔一笑。她等的人来了。御景老远就望见花树下身姿绰约的女子。“沉惜仙子!”她笑着挥了挥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沉惜盈盈一拜,道;“我受槐洲神君所托,前来恭贺仙君乔迁之喜。”御景听了,自然高兴。只是她初来乍到,对于天界的诸多礼节仍旧不太了解。“这要好好谢你。”她挠挠头,“只是我才来天界,手上也没有几件像样的礼物。待来日手头松了,必然登门致谢。”沉惜一愣,掩唇笑道:“仙君何必如此客气?”“天庭是不讲这些繁文缛节的。您这样的剑仙,除魔卫道维护天界安宁,已是对我们这些小仙最好的馈赠了。”御景被她一席话说得十分羞涩。“要得、要得!”她下意识地重复起虾蟹们的话来。带着些水族口音的回答令沉惜忍俊不禁。她眉目含情,直视着御景说道:“仙君真是个有趣的人。”说完,又偏过头去,用手中纨扇挡住了半面春光。绥英: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女人吗?了不起!虾兵蟹将们在世世代代在天河驻守,自然也听过沉惜仙子这个天界第一美人的故事。天界么,女仙比男仙要少。可姿容出众的女仙却远远要多于那些俊逸的男仙。因而一群仙子聚在一起,环肥燕瘦并不能分出谁比谁更美貌来。沉惜被推上天界第一美人的位置,是因为天帝青睐于她。不然这名头怎么也不会落在一个蛰居在一重天小桃花仙身上。再者沉惜自从升仙以来,与她交好的神君也有百十之数,最出名的当属乐神、战神等人。他们无一不是自天庭创立时便存在的大神,地位超然。这样的女人怎会是易相与之辈呢?绥英身为水族,对御景仙君非常有好感。御景仙君初来天界,对很多事都不甚了解。他是断然不肯看单纯的仙君受这坏女人的骗的。“仙君,仙子。”绥英一拱手,从中打岔道,“船上还有许多宝物,咱们要全数搬下来估计要耗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