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生火,烧水。
廖婶家多年不用的灶台,升起了袅袅炊烟。
姜媛媛把那一堆下水收拾好,一股脑儿倒进了锅里,加入猪饲料,胡萝卜,红薯,继续搅拌着。
姜海环结结巴巴:“妈,你这是,要喂猪?”
“怕啥,猪吃完会被肠道吸收,再排出粪便。猪肉又不是人肉做的。”姜媛媛还说起了科学养猪的知识。
“那骨头怎么办?”姜海环站在母亲的立场,再度询问了一句。
互联网上有个玩笑梗,说杀人容易抛尸难,一群网友们开始七嘴八舌说杀人也不容易,自己从未经历。
姜媛媛冷静又理智地看看天:“这不是才十月嘛,秋高气爽,晒干了磨成粉,掺进粮食里。”
浅言之,就是继续喂猪。
张喆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当年在姜家的猪圈里,拿着刀威胁那群无辜的猪猪,说“不听话就杀了你们哦”,最终的结局是,他被大卸八块,被猪猪们大快朵颐。
那天晚上,是姜海环去喂的猪。三大桶猪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路上还有村民问“你们家的猪都吃得这么好,哈哈哈”,姜海环苦笑一下应付过去,一个人把三桶特殊食材抱进了猪圈。
猪猪们吃得很香,一个一个摇头晃脑的。姜海环给猪圈冲刷干净,觉得每一只猪仿佛都要口吐人言,她心中一寒,赶紧收拾妥当回家了。
小院儿中,温暖的灯光亮了起来。黄新宇和淑娟嫂子也回来了。两人的脸色红扑扑的,似乎听见了什么好消息。
“妹儿,你淑娟嫂子有了!”
黄新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接近四十岁的年纪,终于等到了一个孩子。
姜媛媛举起酒杯:“是砚砚,他想回家了。”
第79章他们该死
晚饭,姜海环吃得很少,几乎只挑素食来吃。姜媛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随她去。黄新宇和淑娟两人太过兴奋,没留意母亲和妹妹的不对劲。但翎翎晚上吃饭的时候十分暴躁,她打翻了姜海环给她喂饭的碗,还狠狠咬了她一口。
姜海环心疼地把翎翎揽入怀中,姜翎坐在轮椅上,像一只被伤害激发求生欲的小兽,红着眼不断打着姜海环。
姜海环有苦说不出,她隐隐约约猜到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暴躁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受到了无端的伤害啊。
姜海环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姜翎的脖颈,那一圈紫红色的掐痕淡去了一些,变得青紫交加。
一个孩子的巴掌哪有什么力道,她由着姜翎发泄了一通,这才拉着女儿的小手安慰她:“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的不对。请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我们翎翎出门,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
姜翎打累了,似乎听懂了姜海环的话,“啊”地一下张大嘴巴,喊了一句“饿饿。”
这是她出院以后会说的除“痛痛”以外第二个词。
姜海环又激动又欣慰,带着尚存抓痕的手,重新给姜翎盛了饭,泡了肉汤和蛋羹喂她。
姜翎吃好饭,姜海环给她擦了擦身体,像不放心一样再度检查了一遍姜翎是否有其他的外伤。
姜媛媛送走了儿子儿媳走进屋子,看她检查姜翎的身体,板着脸说:“那个变态还不敢做这种事。”
“妈,我只是确认一下,更放心。”姜海环连忙给姜翎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她上床。又是一通按摩,拉伸后,姜翎微微发汗,并且又发出了“痛痛”的呼喊。
“翎翎的神经好像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姜海环有些欣慰地开口,这大概也是这几天疯狂的生活里,最好的消息了吧。
姜媛媛站了一会儿,随手收拾了一下屋子里姜翎的衣裳,吩咐姜海环说:“这几天,别用冰箱。”
姜海环咯噔了一下:“那东西怎么能放冰箱里!”
姜媛媛说:“那你告诉我放哪里?让他在二十多度的天气里发烂发臭?我盘算过了,再喂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骨头呢,咋办?”
“我过几天让大宇再带淑娟去医院建个档。骨头我放在你廖婶的灶上烘着呢。只要烘干了,往大宇哪儿的搅碎机里一丢,出来就是粉了。”
姜海环捂住嘴,一副想吐又不敢吐的样子。姜媛媛说得轻松,但她想到可能这不是母亲第一次处理尸体,脑海里的炸雷又骤然响起。
“那……黄……”
“你想问黄得树是吧?”姜媛媛用下巴指了指枣树下。那里有一块砚砚骨灰埋藏所在的小立牌。
姜海环突然想起来,那天张喆也在,还主动想帮砚砚挖坑放骨灰。但母亲以自己的外孙要自己动手的理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