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手指颤抖着抹去陆霂尘嘴角还在不停流出的鲜血,看着陆霂尘毫无血色的唇,泪如泉涌,整个人颤颤巍巍。“没事的。不要怕。”陆霂尘握上姜禾的手,缓缓笑了笑,摩挲着姜禾的手指,缓了一口气后看向姜禾,“不要怕。扶我起来吧,我们很快就可以下山。”姜禾吃力的抱扶起陆霂尘,手指紧紧扒着陆霂尘的腰腹,与她踉踉跄跄的绕开枯叶地,顺着缓坡而下。身后的暗卫则分出一部分与那些拿着弯刀的黑衣蒙面人尽力拼搏。身体倒地,血色蔓延,再无声响。待到山下一处峭壁的木桥时,身后再度追上的黑色翎羽的羽箭突如其来,出手毫不留情。只一瞬间,陆霂尘和姜禾身后护着他们的大半暗卫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姜禾回转头去看时,只看得见满目的血色,她眸光有些怔愣,手上的痛意唤回了她的思绪。在过木桥时,那些人如鬼魅出现,手上只有长剑,背上的箭囊中并无他物。而前方木桥的另一头山崖上也出现了无数灰衣蒙面人,他们手中长刀沾血,虎视眈眈地盯着木桥上的陆姜二人。陆霂尘迅速出手将冲到木桥的灰衣蒙面人斩杀,身后暗卫领会到她的意思。冲到前方,三下五除二,利落出手将灰衣蒙面人除尽。前方已无敌人,后方敌人动作迅速而来。陆霂尘将姜禾推向木桥尽头的暗卫,手中醉花长剑快速出手斩断桥头的绳结,木桥顿时断裂。而身后黑衣蒙面人出手皆是杀招,招招不留情。不一会儿,陆霂尘不止肩背胳膊处多了几道剑伤,就连腰腹处都负了伤。姜禾在这一处的山崖边,惊魂未定又无能为力的看着陆霂尘耗尽力气与他们厮杀,嘶喊着让他们停手,可无一人在意她的崩溃。“不要——”一把长剑出其不意的从陆霂尘身后穿胸而过时,姜禾的情绪彻底崩溃,她仰天大喊,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在看到陆霂尘失血过多,又被黑衣人抬脚踹向山崖时,姜禾唇角有一抹浅淡到看不出的笑意,她的神色癫狂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双臂张开也一并跳下山崖。另一处山崖的人瞬间急了,他们纷纷看向那个率先动脚将陆霂尘踹下山崖的为首之人。“主子说了,要活的,不能让她受一点儿伤的。你怎么能将她的情郎踹下去了,这下人都没了怎么办?”“听闻这下面是急流的河水,谁也没下去过。如今,也不知……”话语还未说完,几支白色翎羽的羽箭穿胸而过,为首的人倒地前转身看向前方而来的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宁国驸马……”云清道长放下弓箭,摆了摆手。身后众多弓箭手万箭齐发,此地瞬间只余尸体和云清道长和身后诸人。“下去百人,务必在今夜之前找到人。另,派人仔细搜查这座山,任何一处都不许放过。派人通知皇上,言,螳螂出手了。一并告诉他,禾儿如今失踪,生死不明。”“是。”身后诸人齐齐应道,声音响彻云霄。几息后,山崖边只剩一个拿着弓箭的云清道长。云清道长走至山崖边,捡起遗落在崖边未沾有一丝血迹的长剑和剑鞘,手指滑过靠近剑柄处的题字,眉目间隐见忧虑,山间清风吹散了他的叹息。“没想到,居然是醉花剑。明心之剑……”夜半时分,两辆马车从山间驶出,飞快的向城内而去。“去外城甜水巷第六户人家。顺道去济世堂去请一位贵姓为程的大夫。记住,抹去所有痕迹。”云清道长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驾车的护卫应答后,手中动作不停,而后边那辆马车前的一位护卫落在一旁的空地抱拳行礼,目送马车离去。室内灯火通明,云清道长负手站在门前的台阶处,仰头看向天边的上弦月,眉宇间一片复杂,微风吹动他东坡巾的垂带,吹起廊下竹帘垂下的流苏。屋门关合声响起,云清道长收起眉宇间的情绪,侧身看去。“回驸马,我已替小主子和陆少主都换过衣裳了。小主子身上并无伤口,只有手臂处有一道伤口,但观其伤口,下手之人应该是临时收了力道,并无大碍。只是……陆公子身上伤势较重,其中更为严重的当属胸口一剑。幸好偏了几寸,若不然只怕是……”“嗯。我知道了。程大夫可来了?”云清道长闻言闭了闭眼,他看向屋内的眼神莫名有些沉重。“来了,老夫来了。”身后院门口快步跑来一个老者,他背着药箱,身后甚至还跟着一个灰衣人,手中亦是端着一个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