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胜军,刘向莉和张明天都站在店门口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一阵紧张,怕吕坤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商量了半天,毛胜军决定和刘向莉再在春溪待上两天,再等等看,看吕坤是不是会回来。
毛胜军和刘向莉找了家宾馆开了房。用的是毛胜军的身份证,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期间查得更严些,前台让刘向莉也出示一下身份证,说是凡是入住的客人都得登记。她皱着眉,犹犹豫豫地从包里取出身份证,然后递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接过身份证的中年大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刘向莉,想要和手中那张名为”游佳“的身份证上的照片找不同。可对比看来,确实是一个人。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在登记簿里写上了游佳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然后把手里的房卡和两张身份证都递给毛胜军。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张身份证。她的衣食住行基本都和毛胜军在一起,遇到需要身份证件的事,也基本上都是用毛胜军的身份证来办。平常她跟着毛胜军跑车,走熟悉的路线,住的都是常去的旅馆,也有很多时候,为了省钱,他们两个就在车里将就一下。只是每次有外人在,毛胜军在不得不叫她名字的时候,都叫她游佳。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才叫她小莉或莉莉。
刘向莉把身份证放好,跟着毛胜军去了房间。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吕坤。
“你说吕坤能去哪儿?”她问毛胜军。
毛胜军摇摇头,“我也想不通,明明两天前还给我发过短信。”他把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翻出那条短信,看了又看,“看这语气,就是吕坤发的呀。”他有点懊恼地挠了一下后脑勺,“当时要是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好了。”
刘向莉说:“你说,会不会是他找来了?”
毛胜军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了,都没事。应该不会吧。”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安顿好了以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去附近找哪里还有开门的饭馆。后来找到一家马上就要关门的超市,两个人买了点方便面火腿肠卤蛋啤酒,又回到了旅馆里。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们才终于从张明天那收到了吕坤的消息。张明天说吕坤给他打电话了,说还是在他的餐馆见面。毛胜军和刘向莉赶过去,几个人见了面。
几个人都问吕坤这几天去哪了,出了什么事。吕坤的神色很难看,他抬起头,看着刘向莉说,“他去找你爸了。”
刘向莉说:“你说什么?”
“他,去了你爸的单位,估计是去要钱吧,然后还把你爸给打伤了。”
“我爸?你是说刘志刚?”刘向莉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来找我了,就前天的事。他给我说的。”
刘向莉的心里咯噔一声,怕什么来什么,他还是出现了。
“他怎么跟你说的?他现在在哪儿?”
“他来问我要钱,然后顺便就说已经去找过你爸了。估计他也看到了报上的寻人启事,知道你家里人一直在找你。而且他说当年的学生家庭登记表他还都有,所以他知道你爸的单位。”吕坤低着头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真是倒霉。”
“那他这么多年没出现,怎么现在突然来要钱?”毛胜军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老了不少,看起来也不太好。估计也是遇到了什么需要用钱的事吧。”
“那你给他钱了没有?”刘向莉问。
“给了啊,抽屉里有多少现款,他就拿走了多少。妈的。”
“那这以后岂不是无底洞?只要他想起来了,就会过来找你?”
“我就担心这个。”吕坤点点头。
他们嘴里的“他”,是一个叫王青的教官。白马书斋失火以后,他们几个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永远也不用再和这个人打交道了。
“那他问刘志刚要钱就要钱,怎么还把他打了呢?”毛胜军问。
吕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钱没给够吧。”
“那刘志刚没有报警?”毛胜军问。
吕坤摇摇头,苦笑着说:“怎么报?他给刘志刚看了那些照片。”
众人都不说话了。
“我准备把这个店盘出去。我不想在春溪待了。”吕坤说,“以后要再聚,怕是难了。要聚也不能在这聚,咱就发短信联系吧。”说完他举起酒杯。
那果然成了他们几个人的最后一次聚会。吃完那顿饭后,四个人就散了。
毛胜军和刘向莉回到旅馆,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吕坤的父母一直是个体商贩,买卖换过,家也搬过,张明天入校时登记的是他父亲的信息,他父亲也已经过世。他们母子也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住。毛胜军的父亲再婚后也搬去了新的住处。只有刘向莉的父母一直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而且还大肆地在报上登过寻人启事,寻人启事里清清楚楚地写过他们的所有地址和联系方式都没变,希望女儿早日回家。王青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找到了刘志刚。至于找到吕坤,也许只是纯粹的巧合。但吕坤平常进货,做买卖,日常生活都在春溪,这么说,王青应该也一直就躲在春溪。
刘向莉在心里暗暗感慨自己用游佳的身份这个决定是对的。她无法像哪吒一样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但至少她可以永远不再用刘向莉这个身份生活。刘志刚和余晴伤透了她的心,他们总说是爱自己的,可他们的爱,既没有让自己长成一个健康的人,又让她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