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却不时往宋河那端看去。宋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眼神微动。李春华说罢便开始为宋河斟茶,一开始倒还好?好?的,但后来不知?怎地竟不小心?将茶水倒了出来,茶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宋河的身上。李春华故作大惊,忙蹲到了宋河脚边,伸手去擦。她容色甚艳,一举一动也?颇为勾人?,柔荑游走衣袖之间,宋河低头看着眼前女子,喉结微微滑。一旁的朱澄算是看出来是个什么意?思了。眼看那两?人?视线交错之时,似有雷火轰动,他面色难看至极。没眼看,简直没眼看!但他也?没出声阻拦,只拂袖离开了此处。朱澄离开亭榭,走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李春阳身边,他蹙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李春华去诱引宋河是何意??李春阳见朱澄眉眼之中透露出了不善之气,却也?不慌,淡声回答,“自是让殿下能将宋河再抓得牢一些。”朱澄听了这话面色却仍旧没有好?转,他看着李春阳道:“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老实些,别过火了。”说罢,便离开了这处。即便如此说,如此警告,但只要是没有阻拦便成。李春阳又看了一眼亭内,那两?人?还在酿酱,眼看要发生?什不可说的事情,她也?没继续留着,转身离开。京城的雪落了一日又一日,可过了一整个年,萧吟却也?不曾经?醒来。过完了年之后,各地衙门?已经?开始重新上值,萧正上次气急攻心?之后,晕了个两?日,修养了个三日,马上就?要可以下床了,除了整个人?看着沧桑了些许,旁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他养好?了身上的病,便也?开始上值去了。过了一整个年,桌上的文书公务堆积起来,多得不像话。他坐在桌前,随手拿起了文书去看,脑海之中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萧吟的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萧吟至今还没转醒的迹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那日他动了杀心?,是真的想要杀了他。他也?是从那日之过后,才后知?后觉,当初李春华落水,恐怕就?是萧吟所为,而也?是因此,朱澄同他们分?道扬镳。他从前只知?道他不服管教,可是那天才知?道,他原是想要去做乱臣贼子。他不是不知?道,景晖帝是什么德行,他确实有些太不堪说了。可皇帝不堪为帝,也?终究是皇帝。古有三纲,首先便是君为臣纲。即便说当主君的再不好?,可做臣子的也?断没有驳斥的道理。就?是这么些个谎话,将人?框死,哄得人?肝脑涂地。想到这里,萧正忽想起来了萧吟幼年之时问?过他的话。萧吟小时候在读到三纲五常之时,曾问?过他,“若君主败德辱行,也?要尊他吗。若君主鲜廉寡耻,臣子难道也?要遵从所谓的臣纲吗。”不同于现在,那个时候萧吟还小,问?出这话的时候,心?中并没有答案。萧正他极力回想自己那个时候是如何回答萧吟。他终于想起他说了什么。
他说,“天子之所以贵为天子,便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权力。”权力二字,恐怖如斯,不可名状。估计从那个时候开始,萧吟就?觉得他说的全是些屁话,后来再也?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了。萧正没有再想这些,他现在想起除夕那个晚上,眉眼都止不住地跳动。后来,那一夜的事情成了萧家?的禁忌,谁若去提,萧正便将谁杖则三十。如此,便再也?没有人?敢去说起此事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事情是轻松的,况说萧吟想要做的事情,本就?是在和天赌命。他想,若萧吟当真撑不过去了,那便是他命该如此。就?当他要看起文书之时,门?外却进来一人?,他道:“大人?,都御史大人?来见。”李柯?李都御史?他来做什么。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贡院门?口,他和齐峰吵了一架,而后来两?人?或觉尴尬,也?没有刻意?再去见面,倒没想到今日他竟会亲自来见他。萧正起身,出去见客。厢房之中,李柯已经?等?在了此处。还不待萧正开口,就?已经?见李柯迎了上来,“阁老可还好??前些时日听闻你病倒,却没上门?拜访,真是罪过罪过。”萧正也?不同他说这些客套话,只是问?道:“我躺在床上,未着衣履,也?无颜见人?,出门?见客反倒还要穿穿脱脱,大寒天的,你不来见我,那是给我省事了。只不知?,今日你来,可是有何事要同我说?”李柯穿着官服就?来了,难道是官场上的事情?萧正想起前几日,刑部?的左侍郎黄渠去杨家?想要抓人?,差得就?是李柯手上的这道文书。难道是为了此事而来?果不其然,就?听李柯开口道:“还不是因为杨家?的那事吗……”他又去觑萧正神情,问?道:“我听旁人?说,那日黄渠去杨家?拿人?,则玉也?在,可是真的?”听到这话,萧正神色微变,问?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他出现在杨家?的事情,说了那样的话,若要去瞒是瞒不住的,他就?是想要和杨家?连坐,和他们共苦。“在、不在,都不如何。”李柯回他,而后又道:“只是有人?往都察院,呈交了杨奕的罪证,还写了奏章传去了西苑,给皇上看,意?图斩邪臣,树正风。”萧正听到这话却也?忍不住哼笑一声,“斩邪臣?斩得尽吗。”现在再听这话,只觉可笑至极。死个杨奕,就?还真就?以为天下干净?比他脏的人?,多了个去。李柯倒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愣了愣,而后探过头去试探问?道:“所以说,你是觉得杨奕不该死吗?”萧正瞥开了头去,不看他,淡淡道:“你若有事要说,说就?是了,套我的话做些什么?”李柯见被拆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道:“行,但你虽不愿意?说,我也?已经?听出来了。你这是失望吗?是对咱们的皇上失望了?”他这样的人?,还能不叫人?失望吗。萧正在经?历了萧吟那事之后,忽觉自己多年来的坚持,就?像是个笑话。萧吟几乎是在用性命证道,显得他的坚持多么无耻。萧正不再回避李柯的话,他只是问?他,“我只问?你,北疆是谁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