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冬荣的表情,他应当是知道今天谢凝白会来的。但他没有告诉我。心中泛起了一种钝钝的痛感,果然,这颗冷不丁的刺终究还是扎进来了,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不久后,博士也从里屋出来,他好像也对谢凝白的出现感到理所当然,后来稍微听了一下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博士一早便知道的。是谢凝白自己申请要来陪着谢冬荣的,以远房亲戚的身份。但看博士的表情,想必他已经知道了这“远方亲戚”的深意。谢冬荣马上就要进治疗室了,在这种时候,我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在谢冬荣进更衣室换上病号服的时候,我跟了进去,拉着他的领子令自己能够到,后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不疼……”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的脸,我说着这个词,觉得心揪着,闷闷的感觉,很不舒服。“本来就不疼。”谢冬荣冲我笑了笑,这样告诉我。就这样,在我的目送下,他走入了那个房间。我和谢凝白等在外面,一时间都没什么话说。最终是谢凝白先开的口:“最近我跟冬荣发展得不错。”我张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凝白家跟谢冬荣认识,要是她知道了我跟谢冬荣的关系,只怕会闹得人尽皆知吧。谢冬荣自然不可能将我跟他的关系告诉给谢凝白的。“是吗?那挺行。”勾了勾嘴角,我说。谢凝白哼哼两声,表情颇为自得:“等着叫嫂子吧。”嫂子?就算是叫,也应该叫弟妹吧,我忍不住在内心打趣自己。“是嘛?我等着。”笑着,我道。那样倒也挺好的吧。我抬头,凝视着门上的灯,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难受,也不欢喜,只是有一种灵魂被撕扯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将我体内的另一半拉扯着,叫嚣着要分开。一时间,脑海中闪过谢冬荣被电击后了无生机的模样,我头上冒虚汗,背靠住冰冷的墙面,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我……还有屋子里躺在手术台上的谢冬荣。印象中,我拼命努力,尝试着跑过去,够到他身边。但一阵不可思议的剧痛后,回过神,我却发现对岸的谢冬荣不见了。眼前的只有那扇铁门。……以及身旁的谢凝白。她像是被我方才的反应吓了一跳,脚步微微往后缩,满脸后怕地问我,“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个医生?”冲她笑了笑,我摆摆手,“没事的。”不过是终于将谢冬荣从我体内彻底剥离罢了,是根本就不存在的痛,也是注定的痛。终于,手术室的门徐徐打开。博士说了,这耗费不了太长时间。很快,我见到了方才幻觉中那个,满头大汗,但眸子里闪着欣喜的谢冬荣。作者有话说:明天休息嗷!别离“治疗”后的一小时,谢冬荣有些无法站立,他躺在病床上,眸子偏向一侧,像是在看向很远的地方,好几次,我跟他说话,他都不应。其实我该走了,磐石那边是真的离不开人,我现在执意待在这里是不应该的。但是没办法,如果谢冬荣不跟我说话,在确认他的确没事之前,我是不敢离开的。谢凝白走了,在她好几次尝试向谢冬荣搭话无果之后,她便带着不甘心的神情离开了,我看着想笑,心说这大概就是没怎么被冷落过的人才会有的反应吧。而我,对于谢冬荣不搭理我这件事,我已经习惯了。我拿出包里的小零件,习惯性地工作起来,这是我一有空闲时间就会做的事,既是工作,又是爱好,更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想,这样我就能够静下心来了。再约摸半个小时以后,博士推门而入,我近乎本能般抬头看向谢冬荣,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转到了我的手上,他凝视着我手中的小玩意儿,像是在想什么,却又像是全然空茫了思绪,单纯地发着呆。我尝试着叫了他的名字,他的目光微移,最终才转到了我的脸上。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忽然,我觉得,就像是一直以来紧缚在我心中的绳忽然解开了。从没有哪一瞬间,我感到,谢冬荣跟我终于褪去了某种关系的束缚。我以为我会哭,或者感到不甘心,或者是浓浓的不舍,但此刻我才发现,并没有。就算此刻谢冬荣的目光并没有真正聚焦到我的脸上、眼里没有我,我也是开心的。为他真正重生而感到开心。“他现在这样,属于正常情况,再等几个小时应该就恢复正常了。”博士看了我一眼,“你那边好像挺忙的吧,我会在这看着他的,你可以过段时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