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只见柳莺莺动作熟稔的从自己发间拔出一支簪子死死抵在鼓胀得快要爆炸开?来的大肚子上,咬牙切齿道:“那我便同?他同?归于尽!”
柳莺莺趾高气昂的威胁着?。
却未料那位沈大公子连眼皮都没有抬过一下,只嘴角讥讽一勾,神色冷漠的朝着?柳莺莺的肚子上扫过一眼,道:“不过一个野种罢了!”
“就凭你,也配?”
在对方?讥讽的神色中?,柳莺莺身子一惊,噌地一下从床榻上惊醒。
一睁眼,才见吴氏躺在眼前,额上垫着?白巾,脸色有些赢弱发白。
这才反应过来,竟是?梦!
梦,那样的清晰,那样的真实。
真实到柳莺莺一度呆呆坐在床边,神色怔怔的,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直到这时听到门口发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柳莺莺身子一顿,这才后知后觉缓过神来,这才发觉额前,后背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人?清醒后,柳莺莺下意识地学着?梦中?朝着?股胀的肚子摸了去,却摸了个空来。
柳莺莺猛地一低头,才见自己此刻肚子分明干瘪平坦,哪里鼓了起来?
正要撤回?手来,然而手心却一度压在小腹前,怎么也挪不开?。
竟像是?一场梦似的。
直到此时此刻,柳莺莺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从一开?始的惊悚,恐惧,到后来的荒唐至极,难以置信,直到此时此刻的一片恍惚,至今,整个脑袋都还是?嗡嗡的。
一定是?饮醉吃坏胃了,不见得……不见得一定是?——
然而,柳莺莺非闺阁中?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真无?知千金,她是?在万花楼长大的,楼里多少姑娘,那个行当干久了,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她当初被从厨房挑出来拨到贞娘跟前伺候着?,就是?因为贞娘有身子了,她想偷偷生?下来,每日干呕无?数回?,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就跟她今日这般一般无?二?。
可是?,怎么可能呢?
秦妈妈曾亲口说?过,用了那噬心丸,日后便不用再像其他姑娘们那般遭罪了,服了那药是?断了子嗣的念头,故而与沈琅放纵那几回?,她都没有后顾之?忧。
究竟是?秦妈妈骗了她,还是?……还是?一场意外?
柳莺莺一度心乱如麻来。
第一个念头,若真如此,断然是?要不得的,那姓沈的马上便要娶妻生?子,她若真有了,将孩子生?下来,不应证了梦里的画面,不是?野种又是?什么?
可是?,若不要,柳莺莺一度死死捂着?肚子,那将来还会有生?育的可能吗?
若生?下,她的婚事该怎么办?她这辈子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咬牙做了那姓沈的妾室么?
柳莺莺一向?冷静自若,第一次有些茫然无?措了起来。
“姑娘,夜深了,您去歇着?吧,夫人?这里有奴婢守着?。”
正恍惚间,桃夭轻手轻脚走了过来,小声说?着?。
柳莺莺心神一定,回?过了神来,一抬眼见吴氏一脸虚弱,还在发烧,真真是?急火攻心了。
一时又有些内疚来。
坐船熬了大半个月,方?一下地,便被她气病了。
并非不想向?她坦白,她若坦白了母亲怕是?更要急得厉害了。
要知道,沈家已经开?始在为两个月后的婚事做准备了,她若放出真言,怕是?会病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