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将勺子里?的醒酒汤轻轻吹凉了?,跟哄着三岁小孩似的,还张嘴“啊”了?一声,温温柔柔的将醒酒汤送到?了?柳莺莺嘴边。
却不料,下一刻,柳莺莺忽从床榻上惊坐起,而后猛地?一下,一把扑进了?吴氏怀里?,将她紧紧搂着,红着眼鼻尖一酸道:“娘,莺儿想你了?——”
原来?,眼前这一切竟都不是梦。
吴氏回来?了?。
她的娘回来?了?。
看着女?儿?如此这般亲昵着她,一开始吴氏只觉得又开心又心软,她对长女?莺莺一直心?存愧疚,团聚后恨不得一直将这些年失散的爱全部补偿给她,却未料团聚还不到一年,竟是让她连家都?回不得不说,还跨越千里,将她暗自撇下,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本以为会埋怨自己,不想,竟全然没有,还这般依赖她。
开心?过后,便又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只觉得回到了小时候般,幼时的小莺莺也时常这般依恋着她。
不过,随着怀中的娇娇儿越抱越紧,那抹依赖之感越发强烈,依赖之余好似透着一股子少见的脆弱感,高兴之余,下一刻,一股专属于母亲的敏锐感悄然冒了出来。
只见吴氏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心?里头不由咯噔一下。
下一刻,只见吴氏小心?翼翼地一把握着柳莺莺的双肩,将其从怀中拉开,而后捧起了柳莺莺的脸,仔仔细细的观察和凝视着道:“怎么了,囡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在这沈家过得不开心??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嗯?”
吴氏屏住呼吸,一连三个反问,紧张焦急的探问着。
她就说,女?儿?怎会无?故饮酒?她知道女?儿?有赖床嗜睡的习惯,大夫说许是服了噬心?丸的缘故,对身子略有些损害,例如嗜睡,怕热之类的,却从未曾听闻过她有嗜酒的习惯啊。
虽重?聚后相?处时间不算太长,但吴氏知道长女?既识大体,又心?善,且懂事沉稳,并非软弱之人。
还是头一次见长女?这般脆弱。
顿时有些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太过暴露,只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遇到了什?么事儿?千万要跟娘说,不要瞒着娘。”
说着,只红着眼,有些愧疚和后悔道:“娘不该将你一人撇下扔在这里的,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若是受了委屈,受了欺负,一定要告诉娘,便是娘不过弱女?子一个,可谁要敢欺负我儿?,为了我儿?娘也是能够豁出去的!”
吴氏咬了咬牙关,如是说着,柔弱的脸上竟也升起了几?分强势气息。
柳莺莺闻言,顿时鼻尖微微一酸,心?头微微一热,体内像是被灌入了一股暖流。
她从来不是软弱之人,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吴氏骤然出现的那一刻,那颗坚强坚硬的心?一瞬间破防了。
当即抬手轻轻将眼尾的一抹湿润撇了去,不多时,忽而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儿?道:“娘这个样子是要去干架么?”
说着,微微呼出一口气,随即再度扑入吴氏怀中,轻轻搂着吴氏,将脸埋在吴氏怀中,难得有些依恋和亲昵道:“女?儿?没事,就是一别数月,有些想您了,还有瑶瑶。”
说着,想起了什?么,柳莺莺在吴氏怀中翻了个身子,抬手一把捏了捏柳瑶瑶的小胖脸,道:“我方才做梦到您跟瑶瑶了,梦到咱们在摘杏子,一睁眼看到你们,还以为在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