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一走,沈琅嘴角一抿,复又?将背后的画轴缓缓拿了过来?,朝着案桌上?慢慢推开,赫然便见画卷上?竟是一副侍女图,一副侍女站在树下仰头摘花的仕女图。
竟是昔日沈钰在桃园遗失的那幅,后柳莺莺派桃夭去寻,久寻不得,没想到落入了沈琅手?中。
画中女子一身烟雾绿裙衫,瑰姿艳色,身端丰盈摇曳,微微侧着脸,看不出具体的面容,眼而那光艳逼人、妩媚妖艳的气韵仿佛要从画中活了过来?般。
沈琅一时缓缓抬手?,曲起一指,抬起越过那画中的女子侧脸上?,朝着那抹挺翘娇俏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下。
而后,嘴角一抿,抬起手?来?慢慢揉了下眉心,眉心处折起了一道细微的褶子来?。
放下手?时,手?中虎口处一抹清晰的齿痕引入眼帘。
沈琅一时将虎口举到眼前。
伤势一月有余,早已结痂恢复,不过这道齿痕怕是要终身陪伴了。
想起那晚,抓着他的手?恶狠狠咬上?来?的那一幕,远比自己想象中更要烈性几分。
以及,在悬崖之上?反应敏捷的御敌之策和崖下山洞中为他疗伤包扎的果决和心细——
超出意料之外的人,或者事,总是让人不知该如何安置才?好。
沈琅一度将手?掌慢慢握紧,直至将那抹清晰的齿痕渐渐卷入自己掌心。
当玉清院的回禀传回到寿安堂内时,寿安堂内沈老夫人,宓雅儿,还有座下的宓子胥几人已然等候多?时了。
宓子胥桌旁的茶盏已被换了两轮了。
他将手?指放在案桌上?一下一下敲击着,耐着性子苦等着,结果人没等来?,等来?的却是一道不痛不痒的打发说辞。
话一落,沈老夫人嘴角的笑意隐去了几分,不过好在她到底见多?识广,是见惯了大场面之人,很快脸上?复又?恢复如常,继续笑呵呵道:“衔哥儿那孩子向来?从不失礼,想来?此?番受伤过重,怕是实在折腾不了,哎,自打此?番受伤后便一直卧病在床,前两日才?刚下得地来?,他又?是个好面的,不愿借用?轮椅之类的,也罢也罢,便也不为难他了,子胥,你赶路辛苦,且好生休养几日,你们姑侄二人隔日再见便是,横竖事情便按照咱们商议的办便是,这个主老婆子我还是做得了主的。”
老夫人笑呵呵的为沈琅找着说辞。
话一落,沈老夫人拍了拍一旁宓雅儿的手?,转脸冲着宓雅儿笑呵呵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雅儿如今也不小?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这门亲事宜早不宜迟,便也别再拖了,待太子殿下这事丧期过了后,便将两个小?的的这桩大好事给提上?日程吧,往后咱们雅儿可就是正?正?经经的沈家人呢,定不让便宜了别家去。”
沈老夫人乐呵呵说着,看向宓雅儿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揶揄和打趣。
宓雅儿闻言脸微微一热,将沈老夫人的手?臂一搀,将脸埋入她的肩头,微微报赧道:“祖母……”
然而这番说辞,哄得了旁人却是哄不住宓子胥的,只见宓子胥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心中多?为不满。
寒山寺遇袭一事至今过了近乎一个月,他当年在战场上?身负重伤时依然还得带兵打仗,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八尺男儿养病一个月还下不了榻,这是哄谁呢。
这哪里是下不了榻,这分明是没有将他,没有将这门亲事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