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天黑后茶花会害怕黑漆漆的晚景,他也会褪了衣袍,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拍抚她后背哄她睡去。又调养数日,茶花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和些许神智。这天夜里赵时隽沐浴过后,上了榻照例要将她抱到怀里。茶花依偎在他胸口。隔着薄薄的寝袍下是对方紧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般紧密相贴的体验却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自在。赵时隽意味不明地抚了抚她脸颊,“我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茶花却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哥哥实在不太一样,又忍不住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有两个哥哥?”他却盯着她面不改色道:“你怎会这样想?”茶花困意上涌,却只是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口中微微呓语,“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那尾音渐渐低了下去,随着小姑娘一道没入了梦乡。赵时隽轻轻停下拍抚她后背的举动,过了片刻才披了件衣服让人将赵玄士再度叫来。赵玄士听完他的话后,沉思片刻方委婉地开口提醒:“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您待她过分亲密了些?”毕竟小姑娘只是心智凌乱,当下还在恢复期中,又不是傻了。她本能里的哥哥自然不该是这幅模样。她既是无法接受哥哥对自己这样过分逾越的亲密,所以才会潜意识里自己给出自己这样一个解释。同时也给了赵时隽一个有别于亲哥哥身份的“哥哥”。“是这样么……”赵玄士点头,心道他该保持距离才对。然而对方却启唇说道:“既是如此,就更该让她早日适应。”这样一来,往后她的眼里心里便也只当他是她最亲密的人,再生不出二心。赵玄士微微呆滞。话虽如此,但……但人家小姑娘拿他当哥哥啊?这天底下哪里有既想当人家哥哥,又想占人家便宜的?偏偏赵玄士见他理所当然的神态,竟也丝毫不觉自己哪里不对,更是发觉此人比他幼时那会儿仿佛还要丧心病狂一些。隔天早上茶花醒来之后,用早膳时仍旧是被男人抱在怀里喂食。周围的下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异色。这也导致茶花至今都不觉自己身为妹妹每日却坐在哥哥怀里由着对方三餐亲昵喂食有什么不对。殊不知这院子里的下人早就得过了交代,也立过了规矩。但凡心理素质差一些的,都已经被提早更换出去,更无人敢露出半分异色。赵时隽递到小姑娘唇畔的酥糕,见她今日却只咬了几小口便失去了兴趣。茶花仰起脑袋看向他,语气却略显娇气,恍若在同他撒娇般,轻声道:“哥哥,这糕点太甜了……”赵时隽盯着她小舌舔过的水润唇瓣,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缓缓将余下的糕点卷入舌尖,细细品尝后,才柔声道:“确实是甜。”茶花听了这话,却不知为何莫名感到脸热。总觉得哥哥说的甜和她说的甜完全都不是一个意思。而且哥哥最近总是用着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是这般心不在焉地用完了早膳。丫鬟呈来热水与帕子,赵时隽便又给小姑娘仔细擦了嘴角和手指。之后才对茶花道:“你不是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吗?待会儿哥哥带你去我们从前去过的地方,让你散散心可好?”茶花前日听见下人说外面的景色漂亮好看。她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心里便生出了想要外出的心思。在头一次提出的时候却见赵时隽寒着脸将那些说闲话的下人呵斥了一顿,好似她想外出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茶花那时便被他突然变了脸的模样吓到,他后知后觉察觉出什么,才在她面前收敛几分。只是这事情就像是个种子一样,埋入了小姑娘的心间。她时不时也会生出七上八下的念头,怀疑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哥哥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愈是如此,心口那份好奇就只会日渐膨胀,原本单纯的心思也只会想得越多。稍不留神,也许就会叫她想到不该想起的事情。赵时隽恰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日才特意与她提起这事情,见小姑娘听了这话后果真是一脸惊喜。他自是唇角噙笑地替她抚了抚颊侧的碎发,心中却也盘算着有些事情却是堵不如疏。毕竟……他全程亲自陪着她出去,也总好过她好奇心太大哪天自己会偷偷跑出去。是以用完早膳之后,没过多久,赵时隽便带着茶花乘上了马车,带她去昔日曾去过的桃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