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茶花开口,便听见自身后传来了那道颇为熟悉的慵懒强调。“呵,皇后娘娘可真是善解人意,知晓我近日少眠,还叫人准备药羹……”茶花身边那女子霎时娇羞了起来,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茶花抬眸,见赵时隽从门外走来,亦是不由感到世界之小,竟叫他们这么快碰面。只是这回的情景却让她颇有些尴尬……那姑娘见茶花沉默的模样,心想这世上没几个人不怕皇后的,这女子必然不敢胡言,便让下人将羹汤趁热奉上。“殿下请用。”她殷勤地盛出一小碗递送到男人面前,万万不敢浪费这珍贵的机会。赵时隽接过那只精巧小碗,却冷不丁开口道:“茶花,你觉得这羹汤如何?”那姑娘诧异回眸。茶花掩在袖下的手指微微僵住,口中讷讷道:“我……不知道。”男人却轻笑了一声,“不知道么?”“譬如,你过来时,有没有看见这羹汤里被人下药?”这话一问出口,那递汤的姑娘脸色反倒不好。茶花亦是讶然,却看见他身后的冯二焦不停地朝她使眼色。茶花绞紧手指,心口也微微存了些窒闷。他明明自己清楚……他总这样欺负她,明知道这女子是皇后的人,她焉能得罪皇后?她垂眸道了句“没有”。赵时隽搅拌着浓稠羹汤,却似笑非笑道:“茶花,待得了空,咱们还需要好好叙旧。”茶花愈发心慌,这时听见外面有婆子在叫她,便再不顾上旁边女子隐隐的威胁,赶忙离开。“殿下……”一旁姑娘正要开口,赵时隽却道了一句“下去”。那女子对上他的视线,不知怎地便心口一颤,不敢再强行迎上前去。她被丫鬟婆子扶走,赵时隽才将手里的羹汤重重搁回了托盘里。他捏了捏额角,冷笑道:“跟上去吧,我今日……就想和她叙旧。”这边婆子将茶花寻回去,却是女眷这边宴席开了。只是这席面上却再没有叫茶花看到陈茵娘的身影。茶花没有心思吃菜,只不安地喝了不少茶水,一旁裴少婵却说道:“茶花,方才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茵娘她真的很可怜,我敬你一杯,你别同我哥哥告状好吗?”茶花想到上回在赵时隽面前喝醉的情景,心中对那酒水存了阴影般,摇头拒绝。“我不擅长酒水……”裴少婵见状反倒急了,“怎么就不擅长了,你喝一口嘛,就喝一口都行。”茶花不情愿喝,还不待她想出旁的法子,茶花便觉得额角一阵眩晕。她那心思尚且还未彻底地从陈茵娘奇怪的态度、以及后来撞破赵时隽被下药的事情里回过神来。待自己察觉出不对的时候,这时竟也立马联想到了自己方才喝的茶水。茶花试图咬舌清醒,疑心这不会是报应……就因她看见赵时隽被人下药,而没有说出真话的报应……可那力气流逝的愈发厉害,不待小姑娘将自己舌头咬疼,便顿时从坐席上滑倒,亏得身后婆子扶住。裴少婵愈发心虚,让婆子将人背上。她方才气不过,让人给茶花的茶水里下了迷药,打算叫她喝些酒水,让她醉倒出丑。可不曾想对方竟然这般谨慎,怎么劝都不喝。“管她喝酒不喝酒呢,反正等她醒来之后,我就说她自己喝醉酒到处乱跑,看哥哥还信不信她……”为了避人耳目,她与这婆子特意走得荒凉地方,岂料在靠近河边的地方,看见了一艘外观精致的大船。裴少婵顿时兴奋道:“便放在那船上就好。”婆子便连忙趁着没人将茶花丢了上去,下来后,与裴少婵做贼似的离开。一直到晚宴结束,裴少婵见到裴倾玉后,才同哥哥告状,“茶花她贪杯喝多了酒,害得我找了大半天,婆子说在船上看到过她,这不想着叫哥哥过来带她一起回去……”说着走到河边,见那船还在,她便抱怨道:“喏,就在那船上。”裴倾玉扫了她一眼,便二话不说跳上那船去,岂料他进去不过几息,便空手从里头出来。裴少婵诧异道:“哥哥怎不带她出来?”裴倾玉道:“船上没人。”裴少婵心口一惊,“怎……怎么可能?”她下意识看向婆子,却听裴倾玉冷声道:“这当然不可能,只怕你叫人把她往船上送的时候,根本也没管她的死活……”裴少婵神色霎时无措,忙上前抓住哥哥的袖子道:“哥哥你误会我了……”裴倾玉却只对她说道:“少婵,到底还是父母将你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