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杳然。
令人神倾。
姜瑶又一次惋惜,美人儿不可轻薄。
突然,附近忽起骚乱,一阵尖叫传来:“啊啊啊老鼠!有老鼠!”
小娘子们顿时骚动起来,仿佛被热水撵着的跳蚤,全然不顾平日端庄,花容失色。
唯有王清玄依然端坐,姜瑶正看戏,突然间旁侧里一道身影撞到她几案——
她下意识往后一躲,身子才避开,脑袋上的篱帽,却被人掀开了。
一张脸露出来。
薄日天光里,那张脸也仿佛映了头顶那淡淡的春色。
其肤光胜雪,眉目盈盈。
那是一张连明媚春光都掩不去的脸。
眼似春波,眉若远山。
眼波盈盈处,仿有春莺娇啼,情意缠绵,任哪一看见的人,都仿佛要浸在她那明媚春波里。
那是一个美人。
却又不仅是个美人。
她是那十丈软红里生出的一切代表美与欲的魅。
红衣轻软。
艳色无波。
随着那篱帽落下,她满散的玫瑰香气,也仿佛浸在这春色里,萦在每一个人的鼻尖,心头。
方才还吵闹的方晴园内,竟是静了一瞬。
人人望着那篱帽掉落的美人。
看她乌墨长发。
看她盈盈眼睫。
看她腰肢细软。
忽而有酸书生道:“疑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无人说话。
连那上首位的誉王妃竟也惊了一瞬,她可还记得芳渠生辰宴上那闹笑话的小娘子。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为何,截然不同了?
赵缇儿惊疑不定地看着姜瑶:“你的脸…”
“我脸如何?”
既篱帽掉了,姜瑶也就不再戴了。
她施施然坐下。
而方才搅得众女惊乱的老鼠似也不见了,一时间,众人重新落座,只是总也忍不住将眸光落到那红衣美人身上。
还未曾见有人这般适合红衣。
这般重的色,却只衬得她眉眼越晶莹,皮肤更雪白,也更软,更媚。
她明明什么都未变,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同了,那般姿态,与在座所有都不同,落拓,亦或闲散,一眼望去,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