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纳姆堡火车站。
大批难民将火车站挤的水泄不通,与车站外的那些饥肠辘辘的流民们相比,这些难民的境况还算不错,至少他们买得起一张火车票。
北方的战争和灾荒造成大量的难民南下。
在此以前他们已经在奥特山脉以北地区停留了好几个月,但那里缺少就业机会和当地人并不太友好的对待——几内波第和圣努威至今还没从几年前的叛乱中恢复过来。
听说热那亚富庶和安定,又因为前几年热那亚招募了大量北方劳动力,让这些人产生了南下碰运气的期待。
少年金-凯瑞尔无疑是这群人当中走的最远的一个。
他虽然只有13岁,但个头不小,早就不是当年萝卜头。他面容清秀,留着短发,梳洗的极为干净,身上的薄外套也十分整洁。
他不知道已经成为贵族的肖恩会不会接纳自己,是否如以前那些对自己另眼相待。
此刻的他,心情是复杂的,忐忑不安中夹杂着激动和雀跃。这里的空气温暖湿润,以及南方人的口音让他意识到这里与北方的种种不同。
帕特纳姆堡已经成立了一个新的市政府,因为经济的发展和激增的人口,将它独立出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作为热那亚北部的桥头堡,这里的局势有些紧张,北方涌来的难民让这里的治安恶化。
打架斗殴以及外来人与本地人之间的冲突不断。
警察严阵以待,市政府甚至还从矿区内部治安联防队中抽调人手以弥补警力的不足,维护治安,防止可能的突发事件。
临时监狱里已经人满为患。
金-凯瑞尔从踏上帕特纳姆堡的土地时起,被警察查了五次之多。
他有自己的合法身份证明文件,还有霍恩斯上校以军队的名义写的担保证明,这足以让他面对官方的刁难。
每一个检查的警察都会用难以相信的眼神打量他,因为他小小年纪走了太远的路。
人情冷暖,世间善恶,凯瑞尔的心理年纪远比他的外表更成熟,想骗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南下的途中他还得提防被人打闷棍的危险。
“你是康纳利伯爵的客人?”
铁路警察将身份文件和担保证明还给凯瑞尔。
“诚如证明文件中所写的。我来自阿尔斯城,警察先生,您听说过吗?”凯瑞尔道,“事实上,我不知道伯爵会不会接纳我。”
“我听说过阿尔斯城,那里是很遥远的地方,嗯现在应该落到了该死的蛮人手中。伯爵曾经在那里当过兵,热那亚人都知道。”警察和颜悦色道,“顺便问一下,你买的是什么车厢坐席。”
“三等座,先生。”凯瑞尔翻出车票。
这是最便宜的坐席车票,一个银币而已,即便如此,许多自北方来的人仍然买不起。
“你的运气不错,有一个一等座空着,你可以去那里。那里有宽大柔软的沙发,还有免费的茶水和点心。”警察道,见凯瑞尔面露难色,笑道,“不用担心车票,我带你去,我会给列车员打招呼,没人会驱赶你。”
“这会不会影响您的工作?”警察的好意让凯瑞尔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所有的警察都是如此,会严重影响凯瑞尔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没关系,我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有空我会来找你聊聊。”警察领着凯瑞尔上了火车。
那个所谓一等座,其实是一节一等车厢里稍稍隔断的一个空间,是火车上专供铁路警察休息的地方,宽大的沙发甚至可以让人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