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拉长了语调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几个长工呀,这几日桩子上忙得很,我便让人带他们去做工了,家里总不能白吃白喝白养着他们,又不是什麽大户人家,养不起。”
苏谷愕然,明眼人都知道皇子们送那几个美人过来的用意,却不料顾渊这个思路清奇的偏不按套路出牌,送娇滴滴的美人去做工,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顾渊抱着自家夫郎,掌心搭在他略微隆起的腹部上感受着里头孕育的生命,下巴搁在苏谷的肩上语气娇娇弱弱,像是含了水似的:“哪有什麽美人?都是丑八怪。我的心里只有亲亲夫郎最美,也只爱亲亲夫郎一个美人。”
“像他们那样,连给咱们看门都不行,丢在街上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的,相公最爱阿谷夫郎,亲亲阿谷夫郎,夫郎爱不爱你的亲亲相公呀?”
苏谷失笑,在顾渊接二连三的催促里笑着回道:“苏谷也最爱阿渊,最爱我的亲亲相公~”
两人嬉笑着抱在一起,虽然什麽都不能做,但只要这样拥抱着,就已经足够快乐,亦十分满足。
这件事后有人问起顾渊:“顾大人,那精心挑选的美人大人可还满意?”
顾渊白了问话的人一眼,语气幽怨:“大人明知我是上门赘婿还要问我这个问题,莫不是在明知故问?”
问话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顾大人何出此言?”
顾渊语气娇弱,像极了柔弱书生:“我心中只有我家夫郎一个,不论以后怎样都不会纳妾,往后大人莫要在我跟前问这话了,我夫郎听到是要伤心的。”
问话那人不知所谓,等他出去一打听才知道那些美人早在送过去的那天下午就被送到了苏家的庄子上去,据说是和寻常佃户工人一样在田间劳作,风吹日晒的,如今早已不複当初那般娇美的模样。
打听消息的人想起自己从那美人身上问到的臭烘烘的粪肥的味道和那张张黑黢黢的脸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样折磨人的方法当真是可怕极了。
之后不知从哪里传出顾渊夫郎善妒的流言,连带着嘲笑顾渊耙耳朵,没胆色,连家里的母老虎河东狮都管不住,根本就不算个男人之类的嘲笑之语。
连那几个送美人的皇子都暗地里讥讽他没用,送了美人都不知道享福。可惜自己送过去的美人都是花重金调个教出来的,顾渊如此不解风情,属实白白糟蹋了美人。
早知如此,那美人就留着自己享用了。
传言越发厉害,想要拉拢他的人都歇了送美人的心思,顾渊对此乐见其成。
林安来串门的时候说起这事,捂着嘴笑的咳嗽了许久:“阿谷哥哥你不知道,我还在担心你受委屈呢,就听见相公说顾大哥把他们送到了庄子上去。”
“如今京城里都说阿谷哥哥你善妒成性,是兇面獠牙的河东狮吼。还有人说你御夫有术能管得住相公,又说你还会打顾大人,手段极其残忍,这才让顾大人不敢乱来。这些传言当真有趣。”
林安笑的开心,苏谷也不生气,不管传言如何,他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六月一日休沐,顾渊正準备带着苏谷去郊外避暑热,却不料接到了宫里的传召。
顾渊无法只得跟着宫里来的马车进了宫,然后在御花园里面见圣颜。
偌大的御花园里只坐着皇帝一个,宫人护卫们都在不远处候着。
行了礼,皇帝面色温和的请他起来,询问道:“如今流言纷纷都在说爱卿天赋异禀,有春神之能,朕也想知道爱卿是如何能种出寻常人都种不出来的东西来的,爱卿可否说说?”
土豆如此,油菜籽如此,寒瓜亦是如此。
顾渊略一沉吟,随后笑道:“圣上可曾听过一个故事,说一位富商想要找到黑色的花,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于是悬赏了一千两银子找遍了天下。”
“直到几年以后,一位老妇人抱着一盆黑色的花来领赏,商人大为惊奇,问道:‘你为何能找到黑色的花?’妇人说:‘我并未去寻找,这是我亲手种出来的。”
商人更加惊奇:“这如何能种?”
老妇人便说:“其实办法很简单,只是在常见的花中挑了一朵颜色最深的取了种子种下,待它们长大开花后继续挑选颜色最深的种下,如此几轮过后,自然会长出黑色的花来。’”
皇帝看着御花园姹紫嫣红的花朵若有所思,顾渊继续道:“微臣种植也是一样的理,挑选出自己最想要的种子,然后去施肥浇水、除虫除草,费心去培育它,总能等它长出自己想要的果子。”
顾渊说完皇帝并没有接话,御花园里一时寂静下来。
许久之后皇帝像是想到了什麽叹息一声:“今日听君一言,深有所感。可惜,却是迟了。更何况朕中意的种子,生来就不适合在这片土壤里生长。”
顾渊轻笑一声,道:“种子是否适合生长,总要种下去试试。不瞒圣上,臣曾见过会飞的鱼,它们常年在水里生活,却靠着一双鱼翅飞在空中,许久不落。鱼尚且如此,想来种子会更有耐力一些。”
皇帝深深的看着顾渊,顾渊垂首低头,似乎没有察觉到皇帝的注视。
良久以后,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对远处候着的大太监说:“传朕旨意,晋顾渊为正五品知州,属地肃威州,于九月初赴任。”
顾渊怔在原地,强大的自制力让他愣了几息后很快反应过来接旨。
皇帝看着顺从的顾渊,收了脸上的笑意,摆手让原本就离得远的护卫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撤的更远,这才道:“肃威州是皇四子明昭的封地,他乃是中宫皇后嫡出的哥儿,今年不过二十有一,因着前年刚丧了皇夫,朕怜悯他不愿再嫁,特意允他封地,準许他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