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便是主家的私産,和地里的粮食库房里的银子一样,任由主家处置。
顾渊看着底下几个小年轻被自家夫郎的几句话吓得像个鹌鹑似的瑟缩在哪里,心里只觉得得意,这是他的夫郎,嘿嘿,自家夫郎就连板着脸都这麽好看。
新的开始
晚饭是苏苹自告奋勇做的,他原本是王家大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后来相公受了牵连一家子被调到了庄子上,庄子上的一应吃喝都是他照看着,做饭的手艺自然不差。
青绿手脚麻利,和苏苹一起把厨房的活儿干的利落,木头进去了几次都没找到帮忙的机会,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在堂屋门前发呆。
从屋里出来的顾渊看到他的模样问:“字写完了?”
木头起身认认真真的行了礼才回道:“已经写完了,本想去厨房帮着做饭,可是……”
余下的话没说出口,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顾渊看了眼里屋的方向,然后把木头带着走到僻静的长廊处才问:“你想说什麽?”
木头揉揉不争气的眼睛,瓮声瓮气的问:“主子,你是不是嫌我没用不要我了,所以才买了这麽多人?”
顾渊了然,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可惜他的满腔柔情都给了自家相公,如今对着已经有他肩膀高满脸眼泪鼻涕初见壮汉风姿的木头,自然没有柔声劝慰的心思。
只说:“这麽大的人了,哭是没有用的。你不妨想一想,既然自己能随时被别人替代,问什麽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用,让别人永远替代不了呢?”
木头怔住,喃喃重複:“替代不了?”
“对。”顾渊像是洗脑一样:“找到自己擅长的方向,发挥出你最大的价值,这样别人就永远替代不了你的位置,相反还要仰仗着你生活,这样难道不比哭鼻子好吗?”
半大的少年听了一通道理,迷迷糊糊的下去思考人生了。
一夜安睡,地里的土豆已经开花,城里的铺子今日该装修好,苏谷和顾渊赶着骡车去铁匠铺里取他们定做的油锅和厨具,木头则带着和年几个去开荒地。
回来的路上骡车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的响,田里干活的人听见了便笑着打招呼,顾渊善谈,大部分人都能笑盈盈的谈上几句,除了年轻哥儿和女子。
鲤桥村民风不算守旧,再加上要去地里干活,哥儿女子白日里也能出门,性子活泼的遇见熟人也会打招呼,而往往这个时候顾渊就装起了哑巴,怎麽问都不吭声。
后来村里人发现了顾渊的区别对待,便有流言传出来说苏谷是悍夫,善妒,管得顾渊连话都不敢和年轻哥儿女子说。又说顾渊耙耳朵,惧内,只听夫郎的话没一点男子气概。
话虽这麽说,暗地里嘲笑的人也多,但村里的哥儿女子心底里其实是有些羡慕他们两口子的。也有男子以己度人,觉得能顾家、对媳妇儿好的男人脾性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反而更容易和苏家交好了。
一回家顾渊就钻到厨房里去忙活,他们种了这麽长时间的土豆,却因为种种原因限制到现在都还没能正儿八经吃一顿土豆大餐,今天正好有时间,顾渊便要兴致勃勃的準备一桌土豆宴。
苏谷本想打下手,奈何顾渊不愿,只得去屋里继续纳鞋底。
一指厚的鞋底先用锥针钻出针眼,然后再用麻线细细密密的纳一遍,这样做出来的鞋子穿着不费脚,淌水过泥不打滑,很结实。
不多时鸡汤的香味就从打开的窗边传来,紧接着顾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欢脱:“阿谷,媳妇儿,快来吃饭。”
说是土豆宴,其实一共就八道菜,土豆烧鸡和奶香土豆泥是主菜,东乡土豆片,清炒土豆丝,土豆滑虾,红烧肉和土豆丸子,主食是土豆饼。
一桌子土豆宴摆了满满一桌,桌上的细白长颈瓷瓶里插着鲜豔盛开的四季花,翠瓷酒杯里斟着果粉的酒液,气氛显得格外隆重。
苏谷心里诧异,不知道顾渊今天怎麽弄得这麽精细,略一思忖后他问顾渊:“相公,今天吃这麽多菜吗?”
顾渊把最后一道香浓的土豆汤放在桌上,颇为认真的点头:“当然啦,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嘛。”
苏谷对于在家相公这种娇气又飞扬的小语气已经习惯,顺手接过顾渊递过来的碗筷又是心疼又失笑:“今天是什麽日子?难不成是相公生辰?”
顾渊摇头,故作神秘:“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快来尝尝这个甜丝丝的土豆泥,很好吃。”
顾渊知道苏谷嗜甜,早在种植土豆的时候就想为苏谷做这道菜尝尝了。可惜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主动去培育喂养奶牛,牛奶是稀罕物,顾渊也是提前半个月到一户人家跟前预定的。
苏谷用勺子挖了满满一勺土豆泥送进嘴里,绵密丝滑的口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奶香和土豆泥的甜味混合,苏谷眼睛都眯了起来,很好吃!
“太好吃了,相公。”苏谷学着顾渊夸自己的模样竖起大拇指翘了翘:“相公真厉害,比天香酒楼里的掌厨的厉害。”
“那是,”顾渊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夸赞,实际上他做饭的手艺谈不上好,火是木头烧的,菜是木头洗的,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调味。但这道奶香土豆泥却从头到尾每一个步骤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
见苏谷吃的满意,顾渊满是成就感。
苏谷便夹了顾渊最喜欢的鸡腿给他:“相公厉害,快吃个鸡腿犒劳自己。”
两人有来有往,吃的很是满足。
只是菜的数量太多,最后除了那盘土豆泥苏谷舍不得之外,其他的全都给了木头,任凭他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