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谷不知道什麽叫“后遗症”,却也知道这麽重的伤要是不仔细将养,以后肯定会留下病根的。
顾渊便也没纠结着要起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苏谷共度一辈子,那麽让自己的夫郎给自己喂饭也不是那麽难以接受的事情。
眼看着苏谷一口不吃要先给自己喂,顾渊笑着推了推苏谷的碗:“你一口我一口,咱们一起吃。”
“嗯…”苏谷一脸严肃,手里的勺子喂给顾渊一口,顺势自己也吃了一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下就红了,吶吶得说不出话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倒是顾渊脸上笑得就像花开了一样,伸手握住苏谷的衣角轻轻摇晃:“阿谷做的饭真好吃,你做的饭是我吃过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我还要…”
苏谷被他这麽一打岔下意识的又舀了一勺子饭喂到他嘴里,刚刚两人共用一勺一饭的尴尬也慢慢消散。
“还要吃你拌的小菜。”顾渊像个嗷嗷待哺的幼崽等待苏谷的投喂。
苏桩子家里,他忙慌着走在小道上,却不是回村里,而是一转身去了村西头一个老寡夫家里,老寡夫是如今村里年纪最大的哥儿,也是唯数不多年轻时不孝长辈不尊丈夫却能安稳活到现在的老人。
苏桩子想,他总归有办法为自己的松哥儿挣个好前程的,就算拼上他这条命都行。
一朝落难
接下来的几天太阳依旧炎热,听人说外头又有人送信进来,村长喊全村的人在打谷场上集会,要说说外面的情况。
现在的顾渊除了胸前那道伤口还在结痂之外,其他它的伤口都已经彻底愈合,也能下床走动了。
只不过苏谷担心他会留下病根,一直拘着他不让往外面走,顾渊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一直乐呵呵的任由他管束自己。
这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苏谷对顾渊的称呼也从“哎”变成了“阿渊”和“相公”,每每听到苏谷喊他‘相公’,顾渊就满足的不行。
听到村口的铜锣被敲响,顾渊寸步不离跟着苏谷,手里拉着苏谷的衣袖黏黏糊糊不肯放手:“好阿谷,你便带我去吧,村里人心眼不好,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苏谷也很意动,却想着顾渊的身体:“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太过走动。”
顾渊便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都结痂了,你看我这样拍都不怎麽疼了。”
苏谷想着把人憋坏了也不好,就点头:“那咱们走在最后面,远远看着就行。”
顾渊终于如愿以偿,只是瞧着苏谷依然紧皱的眉头便转移话题:“阿谷能帮我挽一挽头发麽,我怎麽都挽不好。”
他穿越得到的身体和他本人十分相似,只是瘦了些,还多了一头齐腰长发。顾渊作为一个顶着不过耳朵的短发生活了二十年的男大学生,挽发髻这样高端的操作肯定是不会的。
“那你先坐着,我去拿木梳。”苏谷已经习惯了替自己的夫婿挽发。
铜锣敲完一刻钟后,苏谷和顾渊从窝棚出发,打谷场在村子的最中心,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守着了。
村里人也看到了他们,原本没人搭理他们的,可随着两个人走近那些人看清了顾渊的容貌后搭话的人就多了起来。
先是之前和苏谷说过几句话的妇人夫郎笑问:“谷哥儿,这便是你那上门夫婿?”“这才几天的光景,他已然能下地行走了吗?”“瞧这个儿倒挺高的,身子骨怕是不行吧?”“你们年轻不懂事,受了伤的人表面上瞧着上好了,但根子还没养回来,还是得好好养。”
也有先前没搭过话的,看到苏谷那病弱的夫婿养好身体后竟然是这麽一张标志的脸,立刻就生出见不得别人好的小心思,于是拈酸道:“谷哥儿真是好福气,连上门婿都这麽标致。”“谷哥儿你可要多为自己打算些,银钱什麽的都要收在自己手里才好。”
说话的都是已经成了家的,那些没成家的大姑娘小哥儿是不敢轻易在人多的地方开口的,怕被外人说失了礼数没教养,只有几个胆大的藏在人堆里悄悄摸摸看顾渊。
实在是顾渊的模样生得太好了,一身粗布短打更衬得个高腿长,眉眼含笑鼻梁高挺,本就是温润的气质还带了几分病态,颇有玉质金相之态。
用顾渊的话来说就像是古文小说里那惊才绝豔却爱而不得的男二,但顾渊自认不是主角,除了苏谷,他不会再对任何人爱而不得。
“谷哥儿你也别嫌我们说话难听,你瞧瞧你这夫婿又高又俊的,你这脸……哎,总之你长点心吧。”“你可要贤惠些,万一你二人离了心,你该如何是好?”“自古上门婿家里是非多,你这也不好说呢。”
苏谷被他们挤兑的心里不舒服,他能听出这些人言语里的不怀好意,于是下意识的冷下了脸做好了和这些人掰扯的準备。
只是不等他开口就被身旁的顾渊轻轻抓住了手,手被微热的掌心包裹,苏谷擡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各位阿叔阿婶说的都是实在话,我先替我家夫郎谢谢各位的好意。”顾渊说着按照原身的记忆做了一辑,面上的笑容得体又和煦:“我既已入了阿谷的户籍,那便是夫夫一体,此后生生世世都是阿谷的人,他生我活,他死我随。自然不会像阿叔阿婶们说的那般离心,请各位放心。”
村长夫人原本在板凳上坐着享受衆人的恭维,一看他这礼仪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嗓音拔高眼睛大睁,瞧着竟有几分刻薄:“你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