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赤骨了?”小珠确实想起赤骨,只要看到李星回,赤骨的形象就会浮现在小珠的脑中。这个人没随时间的消逝而遗忘,反而更加清晰起来。每到深夜时小珠躺在榻上都在回忆与赤骨的过往,可想来想去都是他们发生争执的片断,印象中她没给过赤骨好脸色。“是想起了赤骨。如果赤骨在,应该是赤骨去草场,君侯就不用这么累。”“不会,君侯依然会去草场,那都是他的责任。”小珠咬了咬嘴唇,向车窗外看去,远远地看到李星回正在向马车上搬运麻袋。“缨娘,婢子和你说实话,这些日子婢子反而越来越想赤骨,也梦到过他,可是在梦里,他还是和婢子吵架,然后婢子就向他头上扔了一把菜刀。”卫长缨嘴角一笑,握住小珠的手,道:“如果有一日君侯回北狄,那我是一定跟他去的,小珠你呢?”“缨娘在哪里,婢子就在哪里。”“好。那我相信,你和赤骨还有见面之机。”窗外阳光照眼,小珠放下帘子,近日天气一直放晴,估计到端午就会特别热。“缨娘,离端午没些日子了,我们要做粽子了。”“对,这次要多做一些,好让君侯带去给他的族人。”说笑间马车已到南街,绣娘们早就忙碌开,卫长缨让她们先放下活,将前日来的布匹裁成一条宽半尺,二尺长的布条。“缨娘,这些颜色的布匹都要裁吗?”小珠咋舌。“全部裁了,按照这个尺寸裁。”众人不知何意,但只好按照卫长缨的吩咐,将布匹全部裁成半尺宽二尺长的布条,并按颜色摆放好。直忙到下午才裁出一半布匹,看样子明日还得忙一天。临出门前有个小丫头在门前张望,小珠认得那是应红妆家的粗使婢女。“缨娘,那小丫头准是来打探消息的。”“让她看吧,没事。”没有人知道裁成布条是做什么,任凭应红妆想破头也想不出,自然她背后的韩国公夫人也不知晓。“大家先回去歇息,明日继续裁。”等回来长安侯府,李星回还未归,卫长缨坐在案台前写请柬,邀请李元青、卫长绡、卫长绫、周灿、魏国公夫人、定襄郡主于后日去紫金苑用北狄挂风幡祈福方式,给自己和家人祈福。有这些人参与,那在紫金苑祈福便必会传遍京畿。时间一晃到后日,卫长缨先在紫金苑中摆下果宴,请众人品尝佳果。这紫金苑是建于前朝的一个园子,原是个月老祠,周边多种植花草树木,卫长缨正是看中这里树木多,可以系风幡,才将祈福的地点放在紫金苑。众人先是品尝果子,然后品尝北狄风味的酸奶。“听说今日来是祈福,要怎样祈福?”卫长绫等不得。卫长缨这才让小珠拿来裁好的风幡,李元青瞧了一眼,道:“长缨,你把好好的锦缎裁成布条做什么?哪有你这样浪费的?”“阿娘,这不是布条,这是风幡。在北狄,风幡是用来祈福的,像祈祷丰收、风调雨顺、平安健康、吉祥如意,等等,便将风幡系在高处随风飘扬。”“好有意思。”周灿听入迷了,她去了一趟草场,对北狄的风俗尤其感兴趣。卫长缨瞟了众人一眼,道:“当然,祈福用的风幡是有规定的颜色,必须是沉香、虾子色、蒲桃青、鱼肚白、东方亮、苗色、千草色,不能是其他颜色。”说着,卫长缨便从小珠端着的文盘里取出一条蒲桃青色的风幡,走到前面的一株含香樟树下,将风幡系下去。卫长缨最爱凑闹的人,当即也学着卫长缨的样子,拿了一条鱼肚白色的风幡去树枝上系了。“当然,也可以系在家里的花枝上,风拂动时,风幡飞扬,幡动,福动。”这最后的四个字“幡动福动”太打动人心,在场的除了周灿,皆是士族女子,哪个都有希望自己夫君飞黄腾达的心愿,另外家宅平安也是众人在寺中常求的。当即李元青便去系风幡,定襄郡主正在为她的女儿婚事发愁,心有所动,便也去系风幡。“大阿姊,可以系几条风幡?”卫长绡问道。“有多少心愿就系多少条。”卫长绡对这个北狄风俗深信不疑心,况且北狄的风俗就是与中原不同,女子向男子表达爱意是将花环戴在他脖颈上,男子向女子表达爱意竟是送一张完整的羊皮,这些风俗都有趣得紧。她拿了五条风嶓去系,周灿见她们都去系风幡,赶紧也拿了几条。紫金苑中有不少游玩的老百姓,看见她们拿着风幡系在树枝上,便就停下驻足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