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溯王过奖了,我们夫妇只为太后祝寿,并无他意。”卫长缨不卑不亢地回应,虽然众人都已将给太后献艺当作展示自己的机会,但说出来就惹人嫌了。“李夫人,灿儿这几日在念叨你,只是我说近日你大约在准备献艺的事,不得空,因此让她过几日来叨扰你。”“好,明日便可来。”宫门前人流如织,在这四面显眼之处说话着实不便,也不便说什么,大家也开始进入皇宫。李星回从马车里取出琴抱在怀中,卫长缨则袖了画,两人相伴而行。静心殿外诰命和文武百官排列成队,准备向何太后祝寿,献上各自的礼物,等到酒宴时便是献艺,大展神通。夫妻两人站一队,李星回和卫长缨在前面,卫长绡和朱律在他俩后面,卫长绫和王琅琊则又在后面。大约等了一炷香时间才轮到李星回和卫长缨,李星回向侍人递上名帖,便听那侍人大声道:“长安侯李星回及夫人卫长缨晋见。”两人缓缓踏入静心殿。何太后端坐在连榻上,见到卫长缨后便脸露笑容。“长缨,正想着你呢,你就进来了。”“祝太后凤体安康,寿与天齐!”何太后又瞧向李星回,她没见过李星回,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道:“这位就是长安侯,果然相貌异于常人,长得真俊。”李星回也赶紧向何太后行礼祝寿,并拿出准备献给何太后的画。“太后,这是我与阿郎合作的一幅画,希望太后能中意。”“收下,展开。”两名宫女接过画展开,只见那幅画越拉越长,竟然有五六丈长,画上蓝天白云,清澈弯曲的河流,奔跑的牛羊,洁白的穹庐,燃烧的篝火,许许多多的人。何太后的眼睛瞬时亮了,她起了身,一名宫女赶紧上前扶住她。走到画前,何太后从左向右观看,这画前面画的是清玉公主去北狄和亲,路上风沙漫天,野雁哀唳,接着是清玉公主抵达北狄受到北狄人的迎接,册封她为北狄大阏氏的仪式,再后面就是清玉公主在北狄生活的日子,她与北狄人民的相处,等等。这幅画以清玉公主从和亲到此时十年的日子为主旨,辅以北狄人民辛勤劳作的画面,以及各种风俗祭祀节日的场面。“这画就像真的,你们看,这草好像被风吹得在动,那羊在跑,云在飘,还有清玉,就像站在我面前一样。”何太后连声赞美,这幅画实在让她太意外,她一国之君的生母,享受荣华富贵,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还从来没有这样一份礼物能打动她的心。清玉公主虽非何太后亲女,但清玉公主的生母在生下她后便过世,清玉公主是由何太后抚养长大,两人不是亲母女却胜似亲母女。何太后颤抖着手,抚摸画上的清玉公主不禁老泪纵横。当初北狄要清玉公主去和亲,何太后本不依,但奈何没有比清玉公主更合适的人选,只能挥泪忍痛。“太后,今日是你的寿辰,不要难过了。”卫长缨赶紧安慰她。何太后擦了眼睛,笑道:“我不是难过,我是开心,这十年了,我又看到清玉,我是高兴。长缨,长安侯,你们这份礼物我很欢喜。”本来何太后还想和他俩聊,但后面还有人进来祝寿,只得先得让他俩退下。天黑后国宴开始,众人按官职入座,前面入座的是皇室中人,亲王郡王公主等,后面按公侯等爵位,再接着按品位。卫长缨和李星回两人坐在第二排,与安平侯夫妇和永宁侯夫妇在一起,不前不后的位置。面前的板足案上只有三样点心和一碟荔枝,还有一壶酒,两只小碗。不过与家常的点心相比,这三样点心做得极是精致,色香味俱全。另外荔枝刚出,便就送到千里之外的京畿,能吃到这一碟荔枝就非常不容易。李星回没见过荔枝,他拿在手里不知要怎么吃。卫长缨剥了一颗荔枝送到他的唇边,低声道:“你吃了吧,这个在京畿也非常少见,里面有核要吐出来,别吞了。”李星回吃东西快,囫囵吞枣,卫长缨也怕他不小心把整颗荔枝给吞了。“长缨,你待我真好。”李星回眉开眼笑。荔枝吃到嘴里甜得腻人,汁水在唇里四溅,卫长缨用绢巾捂住他的嘴唇,他便将核吐到绢巾上,卫长缨赶紧裹住绢巾。“长缨,真好吃,这是什么?”“荔枝,只有岭南之地才有,离着我们京畿有三千多里路。”李星回嘿嘿笑,道:“我知道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嗯,要是我,我就骑着骅骝去岭南给你采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