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青本来也不喜郦君月,但看中的是昭元帝对郦家的宠爱,现在看来郦君月如果真做了自己儿媳,只怕是家宅不宁。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归家。过了日李星回身体已愈,献给何太后的画也作好,夫妇俩亲自装裱。如今只剩下练习舞蹈,卫长缨熟练掌握甩动灯笼,但李星回舞动的火把还是容易烧着衣物,尤其是在空中进行大幅度的姿势时。这种情况就是减小火势,但火势减小,那观赏性就差了许多。“还得多加练习。”卫长缨擦着李星回脸上的汗渍,道:“今日就到此,明日再练。”离太后寿辰还有十多日,若加紧练倒也来得及,就是不知妹妹与妹夫们练得怎样。不过这些时日,应该都掌握了技巧。“长缨,只有舞,但无曲。”被李星回一提醒,卫长缨醒悟过来,他们只急着练舞,却忘记了曲。“不如我退出,届时我来抚琴,便就有曲了。”“只有琴曲还不够波澜壮阔,这曲里需加入牛角号声方得声势。”“总不能你也要退出吧?不然我们也没人会吹牛角号。”确实光琴声还不够,北狄舞彪悍,充满野性,就需要与众不同的乐器,唯有牛角号的雄壮才能体现出这支舞的豪迈。“不如就由朕来吹牛角号。”顿时两夫妇一惊,只见昭元帝大步向他走来,后面还跟着檀冲和小珠。“陛下。”两人赶紧行礼。“起来起来,这是在宫外,不必多礼。”“陛下,请移步正堂。”李星回赶紧请昭元帝移步正堂。“不用,就在这小院里,让小珠搬张案台来便行,我们瞧着这满地清辉说话更好。”小珠搬了案台出来,她正准备煮茶,不料昭元帝便让她将马奶酒送来便可。“陛下,刚才说你要吹牛角号可是当真?”卫长缨问道,这支火把舞已经少了她,如果再少了李星回就会变成一支普通舞,毫无惊艳之处。“当然,李星回,你此刻便将牛角号拿出来。”李星回进入内室取出牛角号,昭元帝瞧着这只牛角号,号身长三尺,比起中原的黄牛水牛的角要长许多,也更粗壮。“想不到竟有如此长的牛角。”昭元帝赞叹。牛角的角尖被打通,牛角上也像笛子一样打出洞孔,与中原的笛子不同,牛角上贴有打薄的黄金,还镶嵌有十几颗宝石。“这牛角号要如何吹?”昭元帝看了一会无从下手。李星回将牛角的角尖放在唇边,手指按在牛角的洞孔上,霎时豪迈雄浑的声音从牛角中发出,那像是千军万马在沙场争战,又像是万马奔腾。这牛角声虽不如其他乐器婉转,但充满了大气磅礴,实非丝竹靡靡之音可比。昭元帝听得心醉神迷。“看来朕也少不得要练习了。”“陛下,只用吹出声音,不须用吹曲。”李星回赶紧道。昭元帝接过牛角号试着吹,但声音只出了一声便就断了。“李星回,这牛角号估计也只怕你能吹得。”此话一出,一旁的檀冲便不服,道:“陛下,臣愿意一试。”“你试吧,让你心服口服。”昭元帝将牛角号递给檀冲。檀冲学着李星回的样子,将牛角尖放到唇边,他深吸一口气,鼓足气力吹去,但牛角号只发出半声便就鸦雀无声,他再怎么吹,也总是只能吹响半声。“留着点劲吧,这牛角过长,一般人吹不响。”昭元帝收回了牛角号。檀冲面红耳赤,他总是不服李星回,却每次败给李星回。“朕回宫多加练习,一定赶在太后寿辰前吹响牛角号。”李星回和卫长缨赶紧谢恩。“对了,朕听王琅琊说,你们合排了一支舞,叫做什么火把舞,现在练得怎么样?”“尚不能控制火势,易烧衣。”昭元帝沉默一会,道:“这可是个问题,既然如此让火势小点,不然太后寿日之夜烧了衣裳就不雅,这满朝文武和诰命都瞧着。”谈了近半个时辰后,檀冲便请昭元帝回宫,并带走了牛角号。二人送至府门前遥望昭元帝的身影,忽然卫长缨便笑起来。“长缨,你笑什么?”“我在想没人压得了你们的风头了,如今陛下亲自吹牛角号,谁敢说你们不好呢?”卫长缨心下也有几分疑虑,昭元帝三次不请自来长安侯府,他心里对李星回抱的是什么想法。但是昭元帝对李星回的动向无所不知,又好像在监视他。翌日午后,安平侯夫妇和永宁侯夫妇来府,卫长缨赶紧迎到正堂。卫长绫和卫长绡仍对昨日郦君月去尚书府的事生气,不过事已至此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