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似乎是对自己的语言系统进行了检索,然后平静地说道:“好的,授权成功,我以后尽量不会采用描述事实型的定语。”顾舟:“……”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人工智能如此气人!但吐槽归吐槽,顾舟忍不住分心问道:“柏钺在干嘛?”所长:“在您给了他驻地军区权限之后,他就立刻带着赵田田、葛图、冯彪和程志四人来到训练场,目前,柏中校在监督他们四人跑圈。”停顿了两秒,所长继续说道:“刚刚,柏中校让我转告您,他说他晚上不想让您去他的房间,他想去您的房间睡觉。”顾舟用尽平生耐力将手中的活细胞溶液均匀地铺在培养皿里,然后自暴自弃地说道:“你问他,这种事情不能晚上再说吗?!”所长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然后又出现了:“柏中校说,他很抱歉,希望没有打扰您,为了表示歉意,他向您献上一个真情的吻。”“请问,您是需要我口头传达这个吻,还是我通过投影进行实体转达呢?不过考虑到实验室的安全性,我只能在玻璃门外的缓冲区进行投影,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门外也将您投影出来。”顾舟:“……不用了,我都不要,你可以闭嘴了。”所长:“对不起,顾中校,根据我的设定,您不能关闭我在实验室里的一切权限,这是为了您和大家的安全,希望您能够理解。”顾舟:“……”他最后将几株形态比较清晰的毒株种在培养皿里,然后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说道:“那你就让柏钺闭嘴!”另一边,收到闭嘴禁令的柏队长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看着呼哧呼哧跑圈的四人,十分欠揍地说道:“苗苗,图图,大彪,大程!跑完这圈休息十分钟,然后负重跑!”众人,卒。……傍晚,顾舟房间。结束了一天艰苦科研任务的顾中校一进门,就看见暖黄的灯光下,柏钺趴在床上,肚子下垫着自己的枕头,正专心致志地和床边坐着的所长下围棋。围棋和所长一样,都是半空中投下的全息影像,因此柏钺也不动手,只是动动嘴皮子,一颗黑子就自动移到了他所说的地方。顾舟颇有些惊奇地走了过去,问道:“哥,你居然会下围棋?”柏钺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不,我不会下,我只是无聊。”顾舟看了看棋盘,只见白子大杀四方,黑子丢盔弃甲,他默默地反应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下的这是什么?”柏钺:“摆得好看就行。”顾舟:“……”你开心就好。不过顾舟的回来显然重新点燃了柏队长被无趣浇灭的灵魂,他兴致勃勃地指着床头摆放着的一个相框,说道:“船儿,这相片是你大学时候拍的?旁边那是你老师?看起来比投影里年轻多了。”说完,柏钺觑了一眼顾舟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又说道:“船儿,你以前的照片还有吗?哥和你分开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怎么长成这样的呢。”“让哥看看,我家小船儿是怎么越长越好看的。”作者有话要说:所长:我只是一个敬职敬责的人工智能顾舟:求求你别说了……惊人猜想照片里,顾舟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双手插兜,旁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将手搭在顾舟的肩膀上,看上去不像老师与学生,反倒是像忘年的兄弟。明明照片的背景是喧嚣的大礼堂,光怪陆离的光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但两人却仿佛与周围的人声人影不在同一时空一般。一个带着青年人独有的冷淡和孤傲,一个却露出中年人难得的随性与洒脱。顾舟看了那照片一眼,仿佛又回到了若干年前,他走上大礼堂的舞台,台下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他,有闪光灯不时从各个角落闪现。“我们有请毕业生代表顾舟上台发言——”一片整齐的制服中,顾舟一眼就看到了台下坐着的老师,他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得意地举起手里的相机,对着还没来得及适应台上刺眼灯光的他猛按快门,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些照片里他一定是一副半睁着眼睛的茫然的样子。他还记得发言的最后,校方要求他例行感谢自己的学校和老师,他连稿子都没写,到了现场才一阵胡诌。最后的最后,他说:“老师于我,亦师亦友,亦兄亦父,我们是荒原中长途跋涉的旅人,初见于一片绿洲,因而觉得之前所有艰苦的行路,都是为了和对方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