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竹鸣摇了摇头,随后扭头看向裴澈宁站在门口的身影。
醒醒也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一边看一边懵懵点头,忽然福至心灵般想到,原来只要妈妈亲亲就真的不疼了,那他下次受伤的时候,也要找妈妈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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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带过来的文件,裴澈宁基本上都看过,褚竹鸣只要负责签就好了,他签完便递到一边给小陈收拾,有时候见小陈收拾不过来,签好的合同便会落入还看不懂字的醒醒手里拿着摆弄,只是小陈一伸手他就乖乖递回去了。
裴澈宁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觉得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的场景十分和谐。
小陈没在这里耽误多久,等褚竹鸣签完字之后他就以公司里面还有很多要务的理由走了,裴澈宁则跟着他一起出去,最后在电梯口叫住了他。
“裴先生?”小陈把装着合同的背包拉好背回背上,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他道,“您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裴澈宁道,“只是阿竹出车祸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让公司的其他人知道,医生说他还要再观察几天才能出院,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小陈咧嘴一笑:“哪里的话,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说。”
“嗯,那最后还请你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律师,我有些问题想要咨询。”
他大学虽然是学法的,但是也有这么两年没有碰过那些东西了,关于那支模糊的录音,他心里也有一些不太确定的地方。
裴澈宁说完后,听着他的语气,小陈也愣了愣,总觉得话里有话,他们家总裁出的车祸好像不止这么简单,但他也什么都没多问,点了头表示自己会照做的,随后“叮——”地一声,电梯来了,里面还站着两个人。
褚鹤行和周秀仪。
裴澈宁的脸色倏地就沉了下来。
小陈见状也愣住了,因为他也认识这两个人,一个哥哥和一个继母,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一个外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糟糕,也正是因为他是在场唯一一位外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应该马上遁走。
“裴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小陈出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随后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周秀仪看样子憔悴了很多,平日里总是被打理得精致的头发现在也只是低低地挽了一个髻,发丝间也多了几根白色。
裴澈宁朝小陈点点头,对这样的卖惨并不买账,刚想转身就走不理这两个人,但是见到他们怀里捧着的花和手里提着的果篮,意识到他们是知道褚竹鸣醒过来了专门来的,所以还是警惕地问了句:“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望……”
“不需要。”裴澈宁都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出声打断了,“阿竹现在正在休息,不管是你想来看望还是谁想来都不需要,褚先生,请回吧。”
“宁宁!”褚鹤行对裴澈宁这个软硬不吃的决绝态度也有些急眼,“抛开别的不谈,就看在我们往日同学的份上,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说话好不好?”
“好好说话?”裴澈宁现在一见到周秀仪就来火,“那我好好和你们再说一遍,阿竹现在正在休息,不需要你们去看望,别再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了,不管是你想来看望还是你妈想来看望,到了法庭上你们想和谁见面都自然会见到,至于别的,你是还想让我好好听一听你妈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想要害死我们吗?”
褚鹤行一惊,一直站在他旁边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人的周秀仪手也止不住地抖,腿也有些软,堪堪抓住他的衣袖才勉强站稳。
裴澈宁说完,许是情绪又有些过于激烈了,那阵熟悉的头疼又一次泛上来,他微微皱着眉,脸色冷得吓人,最后道:“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话,之后留到法庭上面再说吧,不送。”
说完,裴澈宁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病房。
刚拉开门,就看见起身下床走到门口了的褚竹鸣,腿边还站着个抓着他裤腿的醒醒,两个人在裴澈宁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同时看向他,还是醒醒先反应过来,继续揪着褚竹鸣的裤腿说道:“爸爸回去休息!”
“你怎么出来了?”裴澈宁扶着门框,问道。
“我……”就在褚竹鸣想着应该怎么编排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的时候,裴澈宁的头又开始有些晕,身子不稳地晃了几下,还是褚竹鸣眼疾手快,把他扶稳了。
“怎么了这是?”褚竹鸣扶着他的肩,有些慌。
“头有点晕。”
说完,裴澈宁想着褚竹鸣既然都已经能下床走路了那肯定就死不了了,于是干脆靠在他肩上没有动:“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褚竹鸣也的确没有动,还把借着姿势直接环抱住了他,双手贴在了他的尾椎骨处。
一旁的小崽见到两人这样,顿时就失了声,哒哒哒跑回去爬回病床上,头朝内钻进被子里面去了。
啊啊啊臭爸爸,把妈妈抱走了妈妈就不能抱我了!!
这一边,裴澈宁还是没有忘记他要问褚竹鸣为什么要出去。
“所以你下床干嘛?”裴澈宁抬起头,微微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看你一直没回来。”褚竹鸣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声音也越来越弱,“我怕你跑了……”
“跑?”裴澈宁没好气地锤了一下他的肩,又反问他,“我和谁跑?”
见状,褚竹鸣知道自己回答不上来,于是就看着他,不说话了。
两个人好像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对视着对视着,还是裴澈宁先笑着错开了自己的眼神,重新把脑袋垫回了他的肩上,笑着问他:“你和醒醒还在这里,我有那么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