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来,我去之前要先派人禀报,小翠告诉我太后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凡是禀报去探病的都别挡了回来。无一例外,连皇上也被拒之门外。难怪人人都说太后行事诡异,她住的地方也够阴森的,没有宫女来来去去,人烟稀少,宽敞是宽敞,但是未免荒凉了一点。我没有按规矩来,而是直接上门去,到了门口,却被管门的人拦下,大声将我斥退,小翠忙说:“娘娘,挺起腰杆,你是皇后,这皇宫里除了皇上就是你最大。”“放肆,也不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小翠走到他面前,小小的个子却喊得比他还大声。我则是挺直了腰杆,自顾自自己走进去,这件事情教育我,反对派都是纸老虎。往太后的寝宫走去,一路上没有遇见阻拦的人,径直走到里面。门打开着,看来已经知道我来的消息,太后身边最有辈分的女官带着太后的人马站在那里,等我走到她面前,她微微屈身,说:“太后身体微恙,不宜见客,请皇后娘娘回宫。”我没有看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往里面走。她倒退一步,我眼前犹如闪电闪过,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出现在我面前,一副卑躬屈膝又不见得有多少敬意的姿态。我就站在这边,大声地说:“太后,儿媳来看望您了。知道您身体不好,就请人去国师那里求了一道平安符,国师说要亲自交给太后才有效,而且要在良辰吉时交到您手里,如果过了时候就不准了。”香姨面无表情地说:“皇后娘娘,请您回去吧。太后是不会见您的。您的心意,太后收下了。”我惊讶地说:“太后没有亲口说,你却替她开口说了话,难不成你是太后?”自帘内走出一人,那人来到香姨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香姨的表情越发凝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就是之前在假山那边看到过的水镜。她说:“太后有请皇后娘娘进内室,但是奴婢想提醒娘娘一声,请勿在太后面前喧闹,惊扰了凤体,可是没有人能担得起的罪名。”“我当然清楚。”我笑笑往里走。走到那边,看床帐放下,把里面的人掩得严严实实的,我抬手想掀开帘子,却被虚弱的声音挡住了动作:“皇后,你站在外面就好。咳咳……”说着咳嗽声从里面传来。我能想象她瘦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的样子,皱眉,一种不忍在心头蔓延。宫女搬来凳子,我就坐在外面,凑到帘子边听里面的动静。太后忍住了咳嗽,却还是依旧不停地喘着气。“你有没有好一点?”哎“谢谢皇后关心,哀家已经舒坦了。”“要是真舒服了也好。你有看过太医吗?”里面沉默了。我转头问她身边的女官:“你们有请太医过来看过吗?”水镜说:“没有。”“那为何不去请太医过来?”“奴婢已经替太后诊断过,也下了药方,只要修养几日便可。”香姨回答说。她这下可是身兼数职,什么事情都干。我说:“如果你的药有效的话,太后也不知道咳嗽成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必须请太医过来看。还是太医有保障。”“不用了。”太后淡淡地说,“小病而已,犯不着叫太医来,我叫人去开了几个药方就成。”我转念一想,太后想吃药但是不想请太医,那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让太医靠近她。我问小翠:“你知不知道哪个太医会隔空诊脉的?”“什么叫隔空诊脉?”小翠也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不碰到太后的凤体就能诊脉……”我比划着。“有听说过红线诊脉的,没听说过这个。”“那也成,有这种人的就叫过来快点快点。”我催小翠快点行动。等小翠去了以后,我就坐在椅子边跟太后说话。她尽管已经快要喘死了,还不忘嘱咐我要洁身自好,不好因为一时的寂寞而犯了皇家的大忌。我一句句应允着,在心里嘀咕,你都病成这样了不留着力气养病还操心我这个事情,你到底是爱我呢还是恨我呢。我又想到太后的模样,那瘦弱的模样却一本正经地教诲我这个比她年长比她高壮一些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我把头低到胸前,死咬住下唇,用力忍住想要笑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又端庄。这真不是人做的事情,我一面在脑海里想象眼前站着一个小女孩跟我说教,一面要在人前做出姿态来,压抑得我的神经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