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自小调皮捣蛋的二儿子陈平,二十出头之时冒天下之大不韪,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因为此事与陈家内外断绝了关系,孤身在外三四载。后来适逢一个数年难遇的暴风雨夜,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女童跪在陈宅大门外,直至跪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一声不吭进了之前打死不去的部队,隐姓埋名从最底层做起。留下这个据说是他的女儿,但是生母不详的女孩子在陈宅,从此不见父亲母亲相伴,只有祖父祖母环绕。那个女孩子,被陈老爷子取名陈晨,小了陈勉足足八岁,今年九月份开学升初二。“但是跟他们牵连甚广的城西许家,你应该有所耳闻。这两年形势严峻时局不稳,上头尤其忌讳结党营私,所以越是身居高位就越要爱惜羽毛。许氏就是其中翘楚,他们洁身自好低调内敛,故而这些年即使身处漩涡中心,也是一路越走越高的趋势。”杨丽以前从来不会把这些话摆到明面上来,可是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慢慢长大,尽管同他父亲一样选择了科研之路,可目前的局势他还是要有所意识,从而居安思危。而不是一味地偏安一隅,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这个世道,并非只要自己不主动招惹事端,就可以幸免于难。有时候只要人活着,就会有麻烦找上来。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陈勉选择的道路固然不会树敌,但难以保证他不会被拿捏住,成为破开陈家那个七寸的豁口。“城西许家,城南、年家。”陈勉喃喃道,有些事情的关联性不言而喻。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的未知量,是他解出来一个又被下一个缚住手绊住脚的。“那城西叶家?”陈勉思维延伸,推测性地开口。叶松跟许佳年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密切到这个程度,两家应当也是知根知底交情甚笃。那叶家?“叶家根基深厚家大业大,正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无惧风雨飘摇,还能庇佑旁支外系。只要子孙不误入歧途不惹出大的岔子,至少多半个世纪内啊,叶氏一家独大的地位都无法撼动。”杨丽很意外居然可以看到陈勉主动开始关注目前这方面的情势,她虽然也不愿意理会这其中的沟沟壑壑,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站在高处的人,自然要时时刻刻谨言慎行,在观察地势地形确保自身生命安全的同时,还要特别注意防止被人拉下水,摔得满身污泥。她倒是不担心儿子会心生邪念,只怕他此番前去路上布有他察觉不了的陷阱。所以今日才将眼下这般局势,深入浅出地说与他听。从南思这场婚宴上,撕开一个突破口。其实这些陈勉大都能看透,他只是不愿意投身其中。他只不过是想像父亲陈和一样,一门心思钻研自己热爱的事业。可是他心里更清楚的一点是,父亲之所以能够全身心都投入其中,心无旁骛顺风顺水,还不是因为有爷爷和二叔在前面挡着。她呢?陈勉免不了想到这一点上面去。在这样错综复杂背后即深渊的环境里,她是怎么生活的呢?同样的,还有叶松。许佳年和叶松,他们两个人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游刃有余地生长起来,还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与人为善又积极乐观。他觉得光是想方设法避开那些不怀好意,都足以消耗掉他大部分的精力与热情了。☆、46失去婚礼是在郊外一家度假村举行的,低调寻常的露天草坪婚礼,符合许年两家的一贯作风。只是当天来了许多各界名流,一一前去跟新郎官打招呼,其中不乏一些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威严面孔,以及早已不问世事就差隐姓埋名的老人家们,无形中将这场婚礼抬高了身价。老人家们天南海北地过来撑个场面,见见新人给给祝福,随后便悄然离去。圈内私下将其称为小世纪婚礼,原因无他,至少数十年内看不到这么多大人物聚得这么齐的场面。音乐响起新娘出场的时候全场静默,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南思挽着父亲南绍林,遮了白纱的脸是掩不住的倾国倾城。底下有人小声议论,声音压得很低。难怪南家藏得严严实实的,千金从不出现在社交场合,被打听之时谦虚摆手,只说性格内向一心向学。原来生得这般好。家有儿子的夫人们顿时五味杂陈,失之我命的心情不谋而合,让她们在此刻悄然统一战线,字里行间不无遗憾。今日这对才貌双全的新人出尽了风头,恐怕好几年内都无人能出其右,一时之间有人艳羡有人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