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咱”大清还在的时候,京城宣武门的老爷们儿,最爱看的就是砍头了。到了秋后时节,位于广安门和宣武门间的菜市口,等待砍头的客户们排成了长队。等到午时三刻,阳气最盛的时候。宣武门附近的老少爷们儿,大小媳妇儿,携家带口地就来看戏了。场面异常热闹,围观砍头的,人山人海。有丢白菜叶地,扔臭鸡蛋,讲八卦的,还有在旁边摆摊卖东西的就像是一场大型民间庙会,凑热闹看戏的人多到摩肩擦踵。秋后的砍头事宜也从不让人失望,出刀利落的刽子手像是登台表演绝活的杂技演员,台下评头论足的群众像是看戏的观众,每次手起刀落,都是一次惊艳的表演,引得台下一阵惊呼。不像是在菜市口看砍头,更加像是在庙会上看杂耍!庙会持续很多天,多的时候一天能砍上百颗脑袋,砍的刽子手刀卷刃,人疲惫,砍的群众乏味到逛路边摊。但群众爱看,下次还来!前天看卷了,第二天搬着小板凳就又来了!尘埃落定!一干人等终于被判!该放的放,该罚的罚,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枪决日期就被定在今天,地点位于鹿原镇北地的一片空地。王朔几人大早上就把他喊了起来,几人结伴去到了行刑的靶场,爱看热闹的不只是他们,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同道中人。甚至光是张家屯的人就来了不少。几人走了大半个小时的路,路过镇子,吃了顿早餐,到刑场的时候,前排的位置已经挤不进去了。几人在后面找了个一人高的大石头,搭人梯爬了上去,紧挨着坐在上面。一月春寒料峭,虽然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下雪,但东北的冷是一种干冷,跟下不下雪没什么关系。高处不胜寒,他们几个幸好穿的厚,不过即便如此,一阵小风吹来,还是冻得一哆嗦。事实证明,看热闹的人是真多,陈泽他们几个本以为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大后方了,谁能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的所在的大石头区域,竟然成了观看席的中排靠前位置。这就显得有点尴尬!寒风瑟瑟中,别人都站在地上,几个大小伙坐在高高的大石头上,跟古代战场上,骑着战象行走在战阵中的士兵,简直就是全场c位,狙击手的最爱,以至于许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像是在看猴子一样!尤其是还有人认出了他们!“哎!那不是陈泽吗?”“好像是啊!”“还有经常跟他一起董瑞他们几个!”“他们怎么爬那儿了?”“上面不冷吗?”“你看他的腿好长啊!”“是啊!”“个子也挺高的!”“妈妈!那上边怎么有人啊!他们怎么上去的?我也要上去!”“上什么上,再闹回家去!好的不学,光学坏的,跟傻子一样,站那么高,不把你个兔崽子冻成冰棍儿,你看把那几个知青给冻的!”“爸爸,我想上去!”“我看不见!”“我驮着你还看不见?”“你太矮了!”“我想比他们还高!”小孩哥骑到父亲的脖子上,指着远处石头上的几个瑟瑟发抖的大傻子。陈泽很后悔听宝庆这小子的话,跟着几个人爬到上边。现在被人当猴子围观,还不交门票钱。太醒目了!尤其是他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小王同志以及她的室友。还有肖红!有着在人前拉屎的感觉!董瑞倒是心大的很,泰然处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起了吃播。早上买的包子,众人没吃完,这家伙此时正抱着包子,表演三口一个!“哥,你吃不吃!”说着还让了让陈泽。陈泽裹着棉袄,头钻进怀里,摇了摇头。“宝庆!你吃不吃!”“六哥,我也不吃,我早上吃饱了!”“二哥,你呢?”“你自个吃吧!”几人像是群把头埋进沙土里的鸵鸟,头对头,围成圈,躲避寒风与人群中异样的目光。好在,今天的主戏不是他们!在接近中午,天上的太阳透过云层,投下一丝丝阳光的时候。负责被次事宜的一众领导纷纷开始露面。本次活动是林场林业局与市治安大队联合督办的,因此双方领导都陆续到场。最后一个上台的领导,是林场新任场长,沙场长。沙其鸣!在迎着众人的目光,沙其鸣登上了台。站在话筒前,宣读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某些人犯下的过错。今后林场将如何发展,政府部门将如何加强管理,杜绝之前的事情发生。一篇稿子,念了半个小时。虽然头头是道,慷慨激昂,但大多数人都没听进去,听得有些不耐烦,大家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听领导训话的。,!即使是沙其鸣的演讲词写的再好,大家也真没兴趣听,因为实在已经听腻了!这年代最不少的就是开会与领导讲话,大家都产生逆反心理了,就像是后世喝多了毒鸡汤的年轻人。好在,半个小时后,沙其鸣的演讲终于结束了。开始进入整体,宣读此次行刑的犯人名单及其罪行。随着一串串罄竹难书的罪行被列举出来,人民的群众达到了高潮,群情激愤!同样是惩奸除恶,这个时代不同于后世,为了保全同志的面子,大事小了讲,小事不许讲。民众该不该有知情权,成为热议话题。在群众的高呼声中,十几名犯人被体型健硕,荷枪实弹的卫兵带到刑场。每一名犯人从后面被带上来,群众的声音就会高上一截,就像是古罗马斗兽场上,看到自己期待已久的斗士登台的观众们。不过,被带上来的犯人,可不是什么勇敢的斗士。一个个地像是软脚虾,涕泗横流,老泪纵横,失禁地大小便浸湿了裤子,黄绿之物顺着裤管留下,在地上坨坨掉落,稀稀拉拉,留下一条颜色各异地行走路线,显示着不同犯人近期地肠胃情况。卫兵们闻到冲天的臭味儿,感觉像是进入了满是粪便的畜类养殖场,单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架着犯人,将瘫软的犯人拖到了刑场中央。:()1960:南锣鼓巷街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