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从主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肩上披着藏青色外套,手里举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发生什么事了?”“声音好像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朱秋丽指着卫生间的门。“是叶紫怡……她在卫生间洗澡……”徐涵道。听到另外几个玩家的声音,绍池才缓缓起身举着蜡烛来到院中。“里面没事吧?”冯凯用力拍打着卫生间的门。“我没事。”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叶紫怡只露出一个脑袋,身体藏在门后。看到她安然无恙,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冯凯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在洗澡,结果发现窗……窗户那有人在偷窥!”“这院墙这么高,大门又落了锁,院里我看过了,没有外人……会不会是你看错了?”马鹏飞小声嘀咕道:“大惊小怪,大晚上瞎叫唤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啊。”“我真的看见了!”村长的视线落在了卫生间的那扇窗户前,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被摇曳的烛光拉长,扭曲。绍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卫生间的窗户下面有一个排水的管道,因为潮湿,那里有很大一块淤泥和青苔。借着窗户透出的光线,他看见一个不太明显的脚印。看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个男人。也许叶紫怡并没有看错,窗外的确有人偷窥。卫生间的窗户在院子内部,院门拴着两道锁,而院墙的高度想要翻过去并不容易。所以这个偷窥的人,很有可能还藏在院里,或者说,他就住在院里。未必只有他一个人想到了这一点。“变态。”叶紫怡见绍池盯着自己的方向,不满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村长开口道:“村里经常有些黄鼠狼上蹿下跳,小姑娘怕不是天黑看错了?”冯凯安慰道:“既然没事,时间也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大家都住在院里,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情况,就大喊一声。”“嗯。”叶紫怡关上卫生间的门。其余几人也各自回屋。山间的夜晚,只有稀疏的蝉鸣和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徐涵站在院中,不停地驱赶周围的蚊子。她担心那个偷窥的人再次出现。其实她也有些害怕,不过就像冯凯说的那样,大家住得这么近,即便真遇见什么特殊情况,也能立即出来帮忙。月光洒在院子里,晕染出一片朦胧柔和的银色世界。她隐约听见小孩的哭声。村长家还有其他孩子吗?哭声好像是从院中的那口井里传来的,徐涵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只是一个游戏,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更何况大家都在院子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她一边想着,一边壮着胆子走到井边,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一轮弯月。烛光照在井面上,一段鲜红的字迹浮在水面之上。她凑近,想看清字迹的内容,一张被泡得浮肿的脸浮出水面,猛地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徐涵一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手中的蜡烛掉进井里,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水面只倒映着她自己的脸。是错觉吗?砰——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叶紫怡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珠。两人视线相对,徐涵显得有些局促。叶紫怡疑惑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回房间?”“我……”徐涵随手指了指天空。叶紫怡一愣,然后想到些什么,眉眼弯弯如同天边的月牙,她浅笑道:“谢谢。”云层遮住月亮,院里瞬间暗了下来,天空中开始飘着一些细密的雨点。两个女孩一同回到房间。原本温馨美好的画面,却因为徐涵肩上趴着的一只小婴儿变得异常诡异。进屋后,徐涵从帆布包里摸出几枚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这个给你,看你脚后跟都磨破了。”“谢谢啦。”叶紫怡撕开两枚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在脚后跟,“你真的很善良。”“也……也没有啦,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叶紫怡嘴角向一边扬起,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真这么想吗?”“不……不是吗?”叶紫怡摇摇头:“是,但未必所有人都这么想。”徐涵并不理解叶紫怡话中的深意。躺在床上,徐涵正想将自己在井中看到的诡异场景告诉叶紫怡,身旁的人却已经睡着了。窗外刮过一阵阴冷的风,从窗户破损的地方吹进来,桌上的蜡烛挣扎了几下,熄灭了。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恐怖片的画面,她裹紧被子,试图降低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被子里的温度在逐渐降低,带着一丝冰冷潮湿的感觉。她摸到床单上有一大片水渍。怎么会这样?这种潮湿的感觉还在逐渐扩大。她仿佛又听见了婴儿哭泣的声音。徐涵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被子掀开。一个浑身乌青的婴儿正趴在她的腿上,婴儿全身赤裸,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小脸苍白,浮肿,眼珠挤压在眼眶中,仿佛下一刻就会掉出来。婴儿睁着那双肿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就是井中的那张脸。逃。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拖向门外,她想求救,可是喉咙里仿佛被人灌满了水,恶臭的井水中还带着一些青苔,一张口便引起剧烈的咳嗽。“救……咕噜咕噜……救……我。”她的手紧紧抓住床沿,门边,最后是井口,指甲断裂,在地面上留下几道血痕。哗啦哗啦,院中下起了暴雨。没有人能听见她的求救。“扑通……”水花四溅。片刻后,井面归于平静,只有雨点拍打水面,溅起一个又一个细微的水花。:()无限地狱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