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嗓子跟卡住了一样。
“那就去您那儿吃,我们才到,连房间都没来得及收拾,刚通上电和水。”
梁慎言伸手搭在程殊肩上,顺便蹭了蹭水,“我们锁个门,您等等。”
程殊对着程冬爷爷笑了笑,扭头往房间走,瞪一眼梁慎言,“我是毛巾啊,你这么擦。”
梁慎言收回手,进了房间,“别蹬了,翻翻包里有没有裤子,不然你这样去,是个人都得在想,这家大学生在外面混得真惨,学土木出来就搬砖啊。”
闻言程殊蹲在那儿翻裤子,都气不过扭头,冲着梁慎言后脑勺龇了龇牙。
烦人,搬砖怎么了,他就搬砖。
他们两家本来也离得不远,十分钟就能走过去。
这几年老街也没什么变化,路上那些坑修修补补的,旧的填了,又有新的。
上坡下坡的那几个坎,没人走的地方,青苔长了一圈。
平时水渠那儿放着的一些竹筐,也还摆在那儿。连那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好像都没换新词。
程殊走走看看,心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落下来了,被这里的一切托着,有了着落。
走到程冬家门口,他看向身边梁慎言,他俩眼神一碰上,就笑了起来。
梁慎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答应着程冬爷爷的话,走了进去。
“冬冬!看看是谁来了!”程冬爷爷一进院子,就喊了一嗓子,回头和他们说话,“我去厨房给你们弄吃的,让冬冬给你们倒水,就随便坐。”
从前有杂草的院子重新打了水泥地,东西摆得整齐,收拾得很干净。
堂屋外边就有一张桌子,是夏天热了,就会搬到外面吃,凉快。
程殊和梁慎言走过去才坐下,程冬就从屋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笔。
一见到他俩,愣在那儿站着不动,好半天才睁大眼。
“哥哥,大哥哥?!”程冬长了不少个,还是瘦,但看着不像个小孩了,“你们,回来了?”
见着他们的每个人,都会说回来了啊。
回来。
这里是程殊的家,早该回来的。
从程冬家出来,太阳已经往下落,天没那么热,他俩走得也慢。
程冬爷奶老了些,但身体都还好。体检没什么毛病,有点异常,但都不碍事。
没三高,那就比大半同龄人都好了。
程冬也没以前那么痴傻,学得慢一点儿也不要紧,无非是晚上学几年,乖和懂事就行。
回到家里,他俩把出去时候晒的被子和床垫搬回去,铺了床,又点了一盘蚊香。
通了几个小时的风,屋里没什么味道。
房间没空调,晚上七点多了,天还热呢。
他们俩随便冲了个澡,一人捧了一碗程冬爷爷给的樱桃,坐在那儿吃。
程殊背抵着椅子,腿支在地上,前后晃着,也不怕摔着,反正摔过了,还是当着梁慎言的面出的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