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叹息着将一碗孟婆汤递给她,她接过后毫不犹豫的仰头一饮而尽。我有些看愣了神。脚步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一些,想看看她是什么模样。但哪怕我走到了她的面前,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任凭我怎么揉搓眼睛也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还是能看出来她一袭青色纱裙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随后出现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想上前架住她的手臂将她押走,我下意识的想阻拦却扑了空。但她只是轻轻甩动自己的衣袖,眼前的人倾数消失,只余下她空灵悦耳的声音:“我会回去赎罪。”我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这梦太真实了。仿佛能体会到那女子当时的心酸与绝望。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浮出水面。她便是司渊万年前的恩人。也是狐仙庙的那只没了双眼的九尾白狐。零零散散的梦境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过去。只是那涂山芷为什么敢冒领这个身份出现在司渊的身边?我能知晓这些过去,就代表司渊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是有意纵容涂山芷留在他身边的。但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到。而且,若我是那万年前的姑娘呢?是不是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在看到那姑娘一袭青衣饮下孟婆汤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了这份猜想。孟婆的酒后失言说出了她第一次见我时的模样,再加上司渊之前在孟婆提起我的过去时奇怪的表情。我虽看不清她的脸,却能与她感同身受。狐仙庙里的白狐我只在梦里见过,上次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我这荒谬的人生也终于找到了答案。白狐托生,身体孱弱,挑选上爷爷大概也是知道他足够善良吧。活不过十八岁,骨子里就有种想要活着的倔强,所以必定会找上李婆寻求生路。司渊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在等他的姑娘长大。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心悦的那个姑娘都是我。所以他会在深夜坦然与我叙述那些故事。也难为我吃自己醋的时候他强忍着笑意哄我。我唯一不能理解的便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知我我的身世,甚至害怕我知道那些过去。还有涂山淮,也是知情者吧。爷爷下葬时那双注视着我的红色眼睛,包括后面跟随我来到京城当了我的老板让我不用愁于生计。对小念视如己出,也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太确定他对从前的我那份心思是什么,暗恋又或者是亲情,毕竟我在梦中不止见过一次。他下跪帮我求情,也愿意替我受罚,也日复一日的清扫着狐仙庙在那里陪伴着我。想必我与司渊的当年早就在整个狐族传了个遍。但他应该很了解曾经的我,所以这一世于我从来都未曾逾矩。我一次次梦见过往的经历,也有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记忆想要冲破束缚。心中不免升起复杂的情绪。感觉自己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将我的整个人生完完全全的颠覆了。所以我现在长出来的尾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那九尾全部恢复好,我便会想起从前的所有吗?犹记得那些老头将我团团围住不停的指责但却无人敢对我动手让我下跪,我的地位在狐族也不低吧。甚至有可能是处于高位,所以他们才大动干戈希望我给狐族一个交代。所以我才能盖庙,地位低下的狐狸必定是没有资格的。当年的我能闯十八层地狱只受轻伤,修为可想而知。若是我成为从前的自己,对付戎绍元的师父应该也不在话下了。但这记忆,哪怕我如今已经拼凑了个大概,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过往的画面只在我虚弱时展现于梦中。只能慢慢来了。谜团解了思绪也清明了不少。唯一担心的就是司渊千方百计的支开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还有小念,放在那图谋不轨的涂山芷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司渊又该如何应对。只能祈祷小念自身的能力足够自保了。毕竟我和司渊可是强强联合,生下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去吧?但他什么也不说,搞得我很难办。现在也不是摊牌的时机,我体弱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给他添乱。“桑桑我能进来吗?”苏若轻轻敲响我的房门。果然是结了婚的女人,知道避讳了还学会了敲门:“我醒了。”我冲门口喊着。“你昨晚去哪了?”她坐在我的床边,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被抓走了。”她眼神躲避,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节制!”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听幸赤说昨晚那小绿茶找你来了。”苏若慌忙扯开话题。“说起这个就好笑”我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苏若,包括我察觉到自己可能就是当年救司渊的那只狐狸的事情。她听后久久回不过神,信息量是有些大,消化也需要时间。“桑,你有些迟钝了。”苏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果然这些事情旁观者比较拎得清是吧。但放在如今的世道,哪个正常人能想到自己不是个人呢,怕不是在有了阴阳眼的时候就要崩溃了。更别说时常与那些死状惨烈的鬼打交道。我能接受自己好好的突然长了条狐狸尾巴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我也有和君南烛打听过,但他好像对司渊的事情一无所知。”苏若无力的摊了摊手顺带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我现在管不了他,昨天那一鞭子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元气。果然装高手是要付出代价的。“起床!吃饭!开播!”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替苏若积攒功德,顺便探查那蛊母的下落。身体恢复也要时间,更别说从人身转化成妖身了。只是我那剜掉的眼睛,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如今我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没法确定我到时候恢复记忆回归原本的状态会不会成为一个瞎眼狐狸。那可太丑了。:()狐嫁仙,续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