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寒意就跟蛇一样从各种衣物的缝隙里钻进去,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怎么都暖和不了。
他打车去到简家老宅,今天的葬礼在这里举办,出租车停在一段较远的距离前就禁止通行了,他只能下车走过去。
以前每年过节的时候,他都会来这个地方,每次来这里的心情也都几乎没有好的时候。
不过这次他倒是平静了许多。
简老爷子的葬礼来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是简池授意的还是其他原因,来的基本上只有一些世交好友,叶知鱼远远地看着,有些人他小时候还见过。
“简知鱼?”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看见他曾经的堂姐,简思懿。
简思懿大他几岁,一身干练的黑色呢子大衣,脸上显出几分疲惫慵懒,头发在后脑勺随意盘了起来,额间落下几缕碎发,被风吹得时不时飘扬起来。
她的长相天生便看着有些讥诮,跟人说话时,眼睛老是往下看,看上去自带嘲讽。
以前很多时候,叶知鱼都分不清她究竟是天生这样的处事方式,还是真的想嘲讽。
他看着简思懿,淡淡道:“我不姓简了。”
“哦——想起来了,你姓叶,那个野种以前的姓。”
叶知鱼的眉头狠狠拧起来:“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简思懿嗤笑:“说好听话有什么屁用?我说话好听点,简池就能给我个总裁当当吗?得了吧。”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铁盒子打开,拿了根女式香烟出来,叼在嘴里,随手点燃,再将打火机和烟盒啪地一声甩进包里。
抽了一口,喷出一团白烟,简思懿看了他一眼:
“以前我要是在你面前抽烟,你妈……三婶大概会阴阳我一整个假期。”
叶知鱼闻着二手烟的味道,抬手扇了两下,蹙眉:“现在我也想阴阳你。”
简思懿笑了:“但你不会,因为你知道我现在心情不好。”
叶知鱼没说话,她笑了一会儿,笑容逐渐随着寒风拭去,低头又抽了一口烟:
“其实很久以前,在你和简池的真实身份被我们知道之前,我就觉得你跟我们这群姓简的人不同了,我们身上有的东西你都没有,同样的,你身上有的东西我们也都没有,就像现在……”
“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也没什么感情,但是你还是不会说重话,换作是简池站在这里,他手边有一杯酒的话,那杯酒现在就该朝我泼过来了。”
叶知鱼嘴角一抽:“谁让你叫他野种。”
“他本来就是,野种就是中途在外面捡的,杂种就是中途在外面杂交的,比如三叔配种的那个私生子。”
叶知鱼一时语塞,多年不见,简思懿还是如此凶猛,一个不爽就扫射全世界。
他决定闭嘴,免得扫射到自己。
“我听简玉宸说,简池是因为你才报复简家的?”
叶知鱼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