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拂菱接住了他。
“这叫不必么?须清宁。”
她想了想,没有下山,而是找到了一间废弃的木屋。
木屋简陋,旧榻陈灰,周拂菱用了清洗符,把须清宁放在榻上,凝视他。
这会儿,他脸上的寒意才褪了些,面色苍白。
周拂菱垂头,低头看他。
二人的鼻子几乎相贴。
她打算入侵他的识海。
查清他所想。
也查清那古怪神符的来源。
她要查清楚一切。
……
侵入识海的感觉,像极了踩入一片湖水。
冰冷的湖水包裹灵体,躯干,又把人拖向流云之中。
周拂菱进入须清宁识海时,正踏在一片湖之上,弥望无迹。
大地生烟,苍天落雨,却四下苍茫,寻不到路。
周拂菱记得这种茫然的感觉,但她并不喜欢。
曾经,她就这样茫然过,那时,她的家人不告而别,周拂菱独自生活了一百年,出不去洞窟。
她憎恶无聊,当她好不容易走出洞窟,望见一望无际的雪,除了变强和寻找家人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便见到了躺在血里的须清宁。
曾经,周拂菱见过须清宁,是那少时的一面之缘。
一百年前,比如今还意气风发的少年剑修,中暗算,被人锁住灵脉,丢入了她的巢穴里。
他的容貌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那时没现真身,不过把他缠在蛇尾里。
他紧绷的腰肢如铁,展现他的紧张,他紧抿的嘴唇苍白,展现他的处境不妙。
她关了他整整两年。
用她的蛇鳞摩挲他的手指,用吸盘熟悉他的肌肤。
她常常反剪住他的双手,把他放到自己的巨目之前凝视,看他警惕紧张,却故作镇定地要跟她讲故事,费力地拖延时间。
后来,他逃走了。
周拂菱很愤怒。
她却因为家里出事,被拖住了整整一百年的脚。
那一百年,她陷入了从未有过茫然,甚至因为修习功法冒进,导致她现在一施展大功,识海便生出如刀割般的疼,难以抑制。
重新出来,见到须清宁,她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