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他……怎么能那么贪心,反过来要求寒烟师姐也这样待他呢?
他不该的。
空青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然而那个声音语速越来越快,阴魂不散,任凭他如何驱赶,依旧缠绕在灵台之间。
语气蛊惑,轻而易举击碎他艰难筑起不久的壁垒,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阴暗。
“难道你不希望她的内心里,也能够像你一般?”
“即便并非只挂念你一人,却将你当作她最重要的人吗?”
空青怪异地沉默下来。
司召南看着身边人,昔日那个鲜活生动的少年早已没了踪迹。
眼下坐在树荫之下的,面色憔悴,眼下青黑,眼眶深陷着,一双沉沉的黑眸宛若一潭死水,再无半点生气。
司召南笑意渐深,他就这样看着空青,耐心地等待着他眼睛里的挣扎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作古井般无波,黑沉不见底。
“你不想保护她吗?”司召南柔声问。
空青毫不犹豫:“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即便是再过强大的修士,也难以避免。”
漫天梧桐木于风中簌簌作响,将地面上的阴翳越发扩大,将两人全身都包拢进去。
司召南轻轻一笑。
“你既然想要保护她,便大胆去做她的英雄,将她从她看不出的危险里拯救出来吧。”
“待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感激你的。”
*
无间堂前,一尘禅师并未再多说,转身化作金色佛光,重回予禧宝殿闭关调息。
冥慧住持也很快告辞,眼下闻禅人事不省,闻思等其余五位长老也身受重伤。
此番潇湘剑宗前来拜山门,无疑于即云寺而言,愈发雪上加霜。
即云寺中人先后离开,无间堂前暮云合璧,很快只剩下两人。
“云风今日来得蹊跷。”温寒烟跃下梧桐木,“但我想,多半和即云寺鬼镜之事有关。”
温寒烟暂时摸不透云风想法。
若当真是云风将鬼镜置于即云寺内,她只能想到他想要凭此嫁祸裴烬。
但是这种计谋并无太大的意义,更何况,即云寺中弟子陨落,早在他们到达即云寺之前,便已经发生。
而那面鬼镜却自始至终未显露于人前。
但若并非为了祸水东引,那鬼镜之上篆刻的腾龙纹,究竟有什么意义?
温寒烟又回想起方才同一尘禅师对视的那一眼。
她心神微动,反复思索片刻,抬头去看裴烬:“你可还记得我们初到东幽之时——”
话还未说完,她声音微顿。
一只手覆上她唇畔,温热干燥,染着很淡却很沉厚的乌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