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你与裴烬渊源颇深,远非区区无妄蛊可相提并论。关于这一切真相,我都有法子让你知道,但寒烟仙子,终归要由你来选择,究竟是不是想要知晓。”
“毕竟——”玉流月自嘲一笑,“人这一世,有时难得糊涂,‘知道’反而是一种痛楚。你自己选择,要不要去承受这一份清醒。”
“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临头不自由。”
温寒烟唇角微勾,“玉宫主,多谢您体恤,只是我这一生早已身不由己。”
“与其糊涂地死,我更想清醒地活。”
司星(五)
一千年前。
宁江州,司星宫。
更深露重,无定轮在夜色之中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名身披薄纱的女子盘膝坐于桌边,双手掐诀又向无定轮中灌入一道灵力。
不及成年人腰高的小男孩守在无定轮旁边,见灵光没入,无定轮极速旋转起来,他的目光瞬间投过去。
可他身高实在太矮,只能一蹦一跳着往里看。
“成了!是不是成了?肯定成了!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之前没有转得这么快过。”
在他身侧,另一名和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片刻,无定轮旋转的轰鸣声逐渐变缓。
没有人开口。
又失败了。
自从乾元裴氏出事以来,司星宫不止一次为玄都印之事起卦,然而无一例外,皆为疑卦。
此事仿佛蒙着一层迷雾,拨不开,辨不清,更看不见方向和尘埃落定的结果。
殿中气氛沉凝,就在这时,一道懵懵懂懂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流华?”
“流华,你在干什么呢?”
玉流华猛然抬起头,只见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赤着脚站在门边,一只手撑着门板,另一只手揉着眼睛看她。
“流月?”玉流华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起身走过去,将玉流月抱起来,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哄她,“怎么了,睡不着?”
玉流月摇摇头,“睡了一觉了,可是突然醒过来了。”
“怎么会突然醒过来?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只是……”玉流月撇了下唇角,“身边空空的,没有流华,没有抱抱。”
玉流华唇瓣动了动,慢慢露出一个笑。
“现在补上给你,好不好?”
她更用力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怀中的小姑娘却只是扁扁嘴。
“流华,你是不是不开心?”
玉流月躺在姐姐不算宽阔的怀抱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姐姐分明是笑着的,可是她感觉得到,姐姐现在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