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临近黄昏,雨终于停了。
魏元景也醒了。
魏元景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醉酒又淋雨的感觉的确有些难受。
抬眸,看见程也安递过来一碗热茶。
“喝了。”程也安不容拒绝。
魏元景立即接过来喝了,脑海里回想起昨天在程府门口耍酒疯的画面,突然一阵头疼,头也羞于抬了,把茶杯默默放回去,也不敢扭头去看程也安。
“我已经知道了。魏元景,这不是你的错。”
魏元景看向程也安,程也安也定定地看着魏元景,眼里是不容怀疑的坚定,“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命运弄人,不怪你。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被命运捉弄着,往往无法得偿所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低头不认输,但也不敢报太大希望,那么所有得到的,都是悲中之喜,足够慰藉。你帮琅琊王氏一族洗清冤情,帮大晋重塑朝堂政局,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程也安的语气平和却字字入肺腑,眼眸清澈如水,像驱散一切浑浊,透明干净、发自内心的箴言,莫名地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魏元景眼睛一红,昨天那种委屈痛苦的酸涩感又涌上心头。
他极少流泪,他不想如此,眼泪好像总是属于弱者的东西,他克制着,不想在程也安面前当个弱者。
程也安走近他道:“不要再逼你自己了,魏元景,你不觉得自己太累了吗?放过你自己吧,把这一切都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去处理,或许他处理的比你更好。”
魏元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可怜脆弱,想笑一下,却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好。”
程也安却看不得他这样,忍不住又走近一点,抱住魏元景。
魏元景身子一僵,顿时混乱起来,程也安主动抱他了。
第一次,破天荒的第一次。
魏元景心跳的厉害,一时语塞,也不敢乱动,却又想起在虎头峡谷底,程也安表明心意的话。
“也安……在谷底,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程也安立即清醒了半分,松开抱着魏元景的手,退后了一步,余光瞥见魏元景失落的神色,又思及魏元景刚刚经历悲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也安垂着眼眸,只能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魏元景见程也安退避,不敢逼他,只道:“好”,然后起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程也安一眼,说了句“我走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