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一路头也不回出了三皇子府,宋戈便在她身后劝说着跟了一路。三皇子府外,宋戈斗胆拦住了姜滢阮的去路。“郡主消消气,主子不是真的要赶郡主走。”“起开。”“郡主与我家殿下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误会?送客两个字是哪一个字存在误会?”“这…”“误会也好事实也罢,这一趟该说的话已说完,我本就没有继续叨扰的意思,既你主子发了话,你又拦我做甚?”宋戈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元祺也紧跟着出来了,人还未站定就对着姜滢阮一顿输出。“姜滢阮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对我绝情在先我还未埋怨过你什么,你倒是又来了劲了!我当你今日是来与我和解的,没想到你不仅毫无歉疚,竟还与我甩脸子!你当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姜滢阮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一时惊的差些忘记了反击。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回怼。“你才是个没良心的!是你致使我对你心生误会在先,你分明可以一句话解释,可你偏偏由人行思坐想!事后过了这么久你都未有半句表态,如今还怨怪上我对你冷血无情了?你心中不满,我还不痛快呢!怎的也不见你对我抱歉?”“你!你简直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你蛮不讲理、不可理喻!”“臭丫头…”“你才臭,你才臭!”两人正当当站在三皇子府大门外唇枪舌战,看得宋戈和一旁下人目瞪口呆。气急之余意识到有失体统,元祺揪着姜滢阮的衣领又将人提回了府内。姜滢阮张牙舞爪挣扎,两人就这么争执着到了一处静地。元祺将人松开:“你既知是误会又何需我多那一句话?你分明就是不信任我!”“你何时需要我信你了?”元祺眉心紧凝。僵持片刻,姜滢阮理了理被揪皱的衣领,再开口语气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强势。“我信你不会害他,但是此番也是你将他置于困境。或许你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可关乎他的安危我无心顾及其他,那日只要你开口我便会信你,可你未有过半句辩解,那就怪不得我对你存疑了。”她当时是因忧心过重才会怀疑他,事后冷静下来细想愈发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他了,可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她又不好意思再专程跑去同他解释,好坏也只能这样了。听她这话元祺也卸了气性。“我以为我们无需多言。”“可我需要时间,现在你无需多言了。”元祺失笑:“你既已想明白冤枉了我,今日专程找上门来还与我这般别扭?”“你不懂什么叫尴尬吗?”“阿阮,你何时才能如小女子一般柔和?”姜滢阮蹙眉。元祺实在是有些无奈,就连谢茗茹那跋扈的性子也会有撒娇卖乖的时候,可这丫头怎的时刻都如同炸了毛的小猫,真真是乖不了一点。元祺忍不住摇头叹气:“阿衍受苦了。”姜滢阮睨他:“那不如你劝他迷途知返吧。”“我可没这本事。”“莫要嘴贫了,你可别忘了正事。”“忘不了。”此事兹事体大,已由不得他拖延,如若事情确属真实,那朝堂之上无疑要翻上半边天了。那他的计划恐也要变一变了。姜滢阮试探道:“三日可够?”“三日?小姑奶奶,你当搜证是信手拈来的吗?”“可…”“你放心,我自会尽快,我亦向你保证,不论时日长短我定不会再让阿衍陷于危难。”“最好是。”元祺忽而笑了,姜滢阮不明所以:“你笑什么?”“高兴啊,瞧你们两个用情至深我高兴。你可知昨日阿衍同我说了什么?”“什么…”“他要我转告你他没事,还再三叮嘱我将你看护好,哪料我还未来得及抽身去看你你就已经有所行动了。若让阿衍知晓你为他涉了险,定是又该怨怪我了。”“他既不想我多事,那便当我不知情吧。”“你如果想去见他…”“不必了,眼下形势本就不利,我还是不给你们徒添麻烦了,待此事了结,自是多的机会相见。”“也好。那…可以吃饭了吗?”“您请便,我不饿…”姜滢阮话音未落后颈一紧又被元祺提着脖子薅走了。……两日后,皇城之中一波未平一波猛起。四皇子元琛被御史程苍奏告非圣上血脉。朝堂沸腾,皇上怒若雷霆,当即关了门命三皇子带队彻查。不出三日,三皇子亲自领了证人上殿,证实元琛确非皇嗣,而是萧枫棉与慧王的孽果。证人一号乃萧家旧奴,二十年前因偷窃萧府菜食接济乞丐而被鞭打发卖,其证述萧家大小姐萧枫棉早年前曾与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慧王有过一段情缘,当时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即便是在萧府从事多年的家奴也知之极少,他也是因偶然间中转过一次信物才意外得知此事。,!证人二号则是从大牢提出来的齐皓天。齐皓天主动上告曾在萧府见过萧侯送往临川的书信,他矢言虽未得看信中内容,却清楚记得信末落字“淼淼”,而这个“淼淼”正是萧贵妃的乳名。至此真相已浮出水面。当年萧枫棉与三皇子元嵘暗通情意,岂料储位刚确立不久萧枫棉却转身投嫁了太子元裴升,而后新帝即位,萧枫棉荣升贵妃,没过多久孕身初显。八个月后萧贵妃早产,后宫原本是有负责接生的产婆,只因当时萧氏势大,萧枫棉身份尊贵,故负责接生的产婆乃萧氏母族安排。而四皇子为早产儿的消息自呱呱落地起便传遍了后宫。四皇子诞生没多久,负责接生的产婆一家被灭,数具尸体中唯独少了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行凶者许是觉得留一个孩童也成不了气候,便未掘地三尺寻人。这个孩童也因此幸免于难,直至今日仍好端端活在世上。而大殿之上被三皇子一同领来的证人三号,便是这个幸存的孩童楚非。楚非乃产婆亲孙,其自述当年闯入他家里挥刀砍杀的领头人正是萧家侯爷萧顼,而他则是被祖母趁乱藏于缸中才捡了一条性命。萧顼灭口干脆,只可惜心大了一些,他未有料到那产婆自四皇子出生后便已猜到自己命不久矣,故而当天一回到家便同家人交代了后事,甚至连夜给身在外地的养子写了一封遗书。只可惜书信还未来得及送出就被灭了口。事后楚非从祖母的尸身中将遗书翻找出来,时至今日那封腥锈泛黄的遗书终得露于人世。产婆的遗信中字字有力,表明四皇子乃是足月,并非早产,她深知四皇子的身世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担心日后突遭横祸便想将孙儿托付给定居他乡的养子,可她也未料到的是,那个养子在不久后也“意外”身亡了。楚非涕泪横流,痛诉当时虽年幼,可那日的灭门惨状却是数年如一日历历在目,他历尽万难苟活至今只为有朝一日报灭家之仇。几年前他辗转打听,才得知远乡的养叔父也早已殒命,他想过状告萧氏,可萧家势力盘根京城,他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几日前三皇子竟主动找上了他。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元琛被迫与皇上滴血认亲,当最后一关的验证也判定了结果之后元琛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一向矜持不苟的四皇子头一次在众目之下失了方寸,整个人犹如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了了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