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安好似是真的喝醉了。疯狂叫了一阵六子之后,便趴在饭桌上打起鼾来。许奕无奈地摇了摇头,与赵守合力才将喝的烂醉如泥的杨先安送进了卧房。望着床榻上烂醉如泥的杨先安,许奕倒是有些理解杨先安为何会喝那么多的酒水了。缓缓退出厢房。望着一片漆黑的夜幕,许奕静静站了许久。杨先安的出现对于此时的许奕,无异于雪中送炭。有了以杨家为首的老五家相助,许奕最起码不用担心人手不足的问题。而以杨家为首的老五家显然是将身家性命全部押在了许奕身上。这样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信任度将会更高一些。。。。。。。。。。。。。一夜无话。第二日卯时过半,天色刚蒙蒙亮之际。许奕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刚一出门便看到同样睡眼朦胧的赵守。“六爷。”赵守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头一次在幽宁院外过夜,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今日的二人起的比以往都要晚。只不过赵守是认床,而许奕则是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到深夜才睡着罢了。“好了,快去洗漱吧,快要点卯了。”许奕轻笑一声。随即迈步走向厢房。“先安。”许奕叫了两声。见厢房内未有丝毫的动静。这才缓缓推开了房门。那厢房内空荡荡的,哪儿还有杨先安的身影。异常整洁的床榻上,放着一张格外显眼的宣纸。许奕快步上前,伸手拿起床榻上的宣纸细细查看起来。“六爷亲启。”“昨夜见赵守称呼六爷,先安斗胆,日后便以六爷相称。”“今日卯时,先安醉酒醒来,见六爷与赵守尚在沉睡,这才不告而别,还望六爷莫怪。”“先安知六爷处境,昨夜所说之言,更是句句发自肺腑。”“在没有六爷的命令之前,先安先行折返宣平门外赈灾。”“日后若六爷有令,可随时着人前往宣平门寻我。”“。。。。。。”“。。。。。。”洋洋洒洒上千字,真可谓字字珠玑。许奕将宣纸收入怀中,随即走出了厢房。。。。。。。辰时过半。一身黑色蟒袍的许奕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京兆府大堂内。下方则密密麻麻站了数十人。赵守身躯笔直的站在许奕身旁,手捧着一本花名册,大声朗读着一个又一个名字。从御史中丞常水荣、到京兆府丞韩同、京兆府尉张开源。再到工部郎中周洪喜、户部员外郎邱明、刑部员外郎霍成虎、太医院主簿伍仕平。最后再到三班六房的主簿、典吏。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在那本花名册上。自这一刻起,无论是户工部郎中、户部员外郎、刑部员外郎还是太医院主簿。皆需听从许奕的命令。直到赈灾彻底结束。赵守点卯过后,自觉的退到了许奕身后。许奕目光如电的看向下方的每一个人。一股莫名的气势自许奕身上爆发而出。缓缓起身!于高台处踱步。片刻后许奕站稳身躯,再度看向下方的每一个人。朗声道:“诸位,昨日本官亲自去了宣平门外。”“宣平门外五万余百姓,每时每刻都在有人死去!”“他们有的死于饥饿,有的死于疾病,有的死于自相残杀。”“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便是关中大旱。”“之前京兆府如何去做,本官管不到。”“但从此时此刻起!本官不允许城外灾民再出现大规模的死伤!”“若是出现大规模死伤,便是你我的渎职!”“而渎职者,自然不配再穿这身官服!”话音落罢。京兆府大堂内瞬间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许奕的话语是警告,但更是通知。许奕迈步走向案牍旁。拿起案牍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随即大声呵斥道:“安静!”许是许奕的气势太过于吓人。顷刻间京兆府大堂内便再度恢复了宁静。许奕转身看向下方的数十位官员。大声呵斥道:“身为朝廷命官!点卯时却如此沉不住气!成何体统!”“自今日起!但凡本官讲话!谁若是再在下方窃窃私语!重打五十大板!”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得残。仅仅因为喧哗,便如此惩处,不可谓不重。但此时此刻,众官员望着满脸寒霜的许奕,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望着众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许奕心中轻笑一声。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对什么人持什么态度,许奕心中再明白不过来。若是仁慈,他绝对换不来这些官员的敬重,换来的只能是阳奉阴违。就如上任京兆尹周启平那般。到了砍头的那日,送行的只有百姓,无一个官员。许奕面容严肃的看向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方才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希望诸位都能牢记在心!”“之前如何,我管不到,但是只要我身为京兆尹一日,便一日容不得渎职。”“你们大可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将你们身上的官服拔下来!”此言一出,大堂内瞬间响起一片轻微的倒吸凉气的声音。更有数人条件反射的想和身旁的同僚窃窃私语。但在看到许奕那双充满杀机的眼神后,却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整个京兆府,除了府丞和府尉许奕没有权利直接撤职。其余人,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之前的京兆尹不会自降身份和他们过不去。但许奕却不然。凭什么出了问题京兆尹就活该定罪,下面人依旧快活逍遥?天底下哪儿有这般道理。更何况,若不能赏罚一致,下面人定会产生得过且过的心思。大不了就是换一个上司,继续得过且过吗?偏偏,这次他们遇到的是许奕。许奕看向刑部员外郎霍成虎开口问道:“霍员外郎,若是下方主簿、典吏渎职,甚至是贪污。”“京兆尹可否有权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直接斩首?”答案许奕心中自然明白,现如今无非是给他们加一把锁罢了。霍成虎出列行礼道:“回大人,依照国律,京兆尹有权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处死下属主簿、典吏等官员。”“且处死之后,无需上报朝廷,只需保存好卷宗,以待日后刑部抽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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