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我和辅导员通了电话,确认他在办公室。中午嘛,找他还能蹭顿饭。我敲了敲他的办公室门,推开条缝,“何老?”“时安?快进来。”小老头还是那么精神,转了转椅让我进,“怎么你总算逃出来了?”“逃什么啊……我又没毛病,关两天就放了。”“哈哈哈,里面好玩吗?”我对他这种皮皮虾性格习以为常,“您呐,想玩可以进去玩几天,我给你走个后门。”“还有后门?哎?等不教你们了我得去体验体验。”“呵呵呵。”我耸耸肩,“上回不是说要我组工作室吗?”“对啊,你想通了?”何老眯起眼,透出老狐狸一般的神光。“中啊,赚钱多吗?”“养几个你没问题,怎么突然想挣钱?恋爱了?开销大了?”我在办公室里找了张凳子坐,“是恋爱了。开销……好像都是他在开销。”我低头笑了一下,这么说好像是个米虫。“哈哈哈,你小子可以的。没事,也就这几年吃吃软饭,以后有前途的,翻身养你的小媳妇。”何老就是会说话,能说得我浑身舒坦。可要超林秋的收入谈何容易啊。“工作室要招几人?”“六人就够了,多了不好。正好有个女生有这个意向,叫什么来着……哦,曾依。张老师推荐给我的,说在她班上不错,正好她那头也需要个人来当副手,跟你一起干吧。剩下四个人你看着找,找好了人名单先给我过目。”我听着头疼,曾依是学景观设计的,照何老的意思,跟我这头正好搭上,以后项目做成一条龙了。她那条在我朋友圈的留评我无语,她跟我搭档不尴尬吗?“能换个人吗?”只有求何老想想办法了。“人家听说是你都没问题,你怎么屁事这多呢?她哪里惹到你了?张老师也是股东之一啊,你让我怎么开口回绝她的学生?”何老又开始对我语重心长了,我嗯了两声,“她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吧,我是怕她尴尬。还有个事,我要参加月底的国际雕塑大奖赛。”“嚯,杭州那个?”何老点了点头,“我记得是这月底截止吧,你做得出来?”“这不是跟您通气儿来了吗,其他几科老师那儿……您帮我说说呗。这个要是能入围,给学校争光啊。”何老看着我考虑一阵,“入不了给我打一个月工,这人情债欠大了。”“好嘞,您放心。”我心里暗爽,后面半月的课可以摸鱼不去了。我不需要期末高分,只要能过就万事大吉,国际赛的含金量高多了。依何老目前在雕塑界的地位,我大概率毕业之后也会跟着他干,做点拿的出手的成绩是应该的,他也好带我接项目。马屁拍完我正准备开溜,又想起来要蹭中饭。何老喊住我:“慢点跑!你哥昨天问你回学校没有,说要来学校找你,你给他打个电话回去。”“哦。”我没心思吃了,关上办公室的门,踢了踢楼梯栏杆,“混蛋东西,找我做什么,我不在了不是正好吗?出来了就碍着你了?”何老答应了工作室的事,下一步应该就会把杂物间改工作室了。我往杂物间走,等做完这个作品,还得把那儿收拾干净。刚刚走到寝室楼附近,就撞着我最不想见的。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要塞牙,这都能遇着他。他没事来我学校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右转了90度,往寝室侧面绕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上次跟我妈抗议,结果就被送进了a院,什么毛病。有问题的是他吧,智障儿童,找我寻仇来了?我哥叫江子晏,跟我不是一个爹生的,我妈二婚二离,一个人拖着我俩。在他四岁的时候我妈离了初婚,带着他跟我爸恋爱了,两年过后生了我,所以比我大六岁。今年二十六,在我妈公司的中国分部上班。他的脑子随了我妈,专业领域可以接我妈的班。工作行不代表情商行,在我看来我哥就一神经病,最该去a院的是他不是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病叫“女友恐惧综合症”的,我哥的换对象的频率,让我觉得他不是在恋爱,而是有什么毛病。他前任我个个都认识,每次换了会带给我看,说是认识家人,我倒觉得像给人展示他养的宠物。没拍板的看什么看啊,当我闲着没事做,路上遇到前女友们贼尴尬。我哥欠人的感情债,搞得好像要我还似的。他的姓不是我妈的姓,是他那个洋人老爸自己起的中文姓,说起来这个混血的脸像他爸不像我妈,找女友方面无往不利。我正要走出他视线,还是被发现了。江子晏叫住我,三两步地跑了过来。我嘲道:“怎么今天没带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