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溯辞的心顿时狠狠揪了一下,他快步走近攥住洛初手背。洛初脑袋嗡嗡地疼,他眼皮轻轻颤抖着,从到这里后他就一直没什么焦点地看着洁白屋顶。他忍着头痛晕晕地想,左溯辞的篮球比赛他还是错过了。左溯辞打篮球那么厉害,他还一次都没见过呢,可惜了,当时他都走进更衣室要换衣服去篮球场了,结果篮球场没去上,倒是来了校医室。他正想着,冰凉的手指就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攥住。下一秒,左溯辞的脸忽然闯入洛初视线中。“洛洛?”左溯辞声音非常轻,他把另一只手伸到洛初后脑轻轻托着,帮洛初缓解这个姿势带来的酸痛。乍一听见他的声音,洛初像是没听太清一样,轻轻蹙了蹙眉,眼神还有点对不上焦。看见洛初这个样子,左溯辞的心骤然缩了一下。洛初哭过。只一眼,左溯辞就可以断定。洛初的皮肤特别敏感,每次洛初哭的时候眼周一圈都红红的,红得快,但消红却很慢很慢。泛着红意的眼尾此刻还留有一点水痕,长长的睫毛上也沾着几点细小泪珠,看得左溯辞心疼。左溯辞没有先问洛初怎么了,也没有问把洛初弄成这样的张权人在哪,他问的第一句话是“疼不疼?”疼的。鼻血乍然流出的那一刻,洛初是疼的,很疼很疼。但一路忙忙叨叨来到这里,又被校医围着这样那样处理着,周围的人要么不认识,要么认识不过三四天,洛初最疼的那十几分钟也没和人说,他自己疼着疼着就有些麻了。他以为自己不疼了,但现在被左溯辞这样一问,他发现自己还是很疼。洛初无意识反握了一下左溯辞的手,像雨天的幼儿园里终于等来家长的小孩一样寻求庇护,他的声音小到只有左溯辞一个人能听见,带着微弱的哭腔:“疼,疼,左溯辞,我疼……”左溯辞嗓音低沉,他牢牢盯着洛初的眼睛哄着:“忍一忍,血马上就止住了,很快就不疼了。”娇气的人受了伤挨了痛就是这样又喊痛又黏人,刚才洛初表现出的安静都是假的。他一声不吭是因为身边没有能让他显露真正自我的人。就像摔了跟头的孩子一样,心疼他的家长在,他才会格外卖力的哭闹。跟着洛初一起来的学姐和其他同学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初和左溯辞。眼前这个左溯辞还是他们平时认识的酷哥吗?别说看了,在今天之前,他们根本没想到左溯辞居然有这么温柔有耐心的一面。他牵着洛初的那只手的拇指一直安抚性地摩挲着洛初的手背,另一只手更是不嫌酸地拖着洛初后颈,让洛初可以完全卸力只依靠着他舒服地仰头。这其中的宠溺和纵容,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左溯辞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铁汉温情,百炼钢成绕指柔。怪了。当然,不是只有左溯辞一个人反常,洛初的表现在大家看来也很反常。一路上都很坚强的人此刻怎么就没骨头一样靠在左溯辞身上了?是不是有些双标了?大家没有听清洛初对左溯辞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直观地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黏糊。“学姐,他们俩该不会是……”一个藏不住话的女生一脸震惊的对学姐说。学姐小声打断她:“嘘,别乱猜,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左溯辞来了之后,洛初的鼻血慢慢止住了。在校医的建议下,洛初决定在校医室休息一会儿再走。左溯辞目光沉沉地扫过洛初的鼻梁,还有洛初肩膀上那块像是被撕扯过的布料,他以给洛初买水为借口,和学姐走到了外面。“学姐,麻烦和我详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左溯辞背光站在走廊,眼中神色沉得能滴水。“什么事?”“洛初被张权打了?”左溯辞嗓音冷得吓人。尽管洛初鼻子附近留有明显的鼻血痕迹,但左溯辞还是发现洛初鼻梁和颧骨上有被伤过的痕迹。学姐实话实说:“是,张权是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前两天你不在,张权有一次和洛初发生了争执,两个人闹的不太愉快。”学姐把饮品那次的事情告诉了左溯辞。“还有,我听说张权和席青的关系不错,席青这次的丑闻爆出来后,张权一直在为席青抱不平。”左溯辞脸色很沉:“洛初的衣裳破了,也是张权弄的?”谈到这个,学姐的表情也不太好:“这件事是张权过分了,他一直拿洛初不是咱们系的人这件事说事,动不动就提起,有几个同学因为他的缘故也渐渐有意排斥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