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真昼站在秋日的廊檐下。
秋日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明明灭灭的光影映照在她眼底,翠色眸子流光溢彩,肌肤苍白胜雪,恍若透明。
她安静仰望着庭中不知何时染红的枫树,脸上一贯的没什么激烈表情,似是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廊柱,踮起脚尖从梢头折下一枝,路过还在跟药材斗智斗勇的珠世,无视她忧虑的眼神,换上微笑的表情,径直推门而入。
“滚!”
禅院真昼自然不会滚。
非但不滚,还笑盈盈举着枫枝来到他跟前:“无惨大人,您瞧,枫叶红了。”
鬼舞辻无惨扭头不搭理人。
仿佛怕生的猫咪,盘缩在阴暗的角落不见人。
禅院真昼凑到他脚边。
将枫枝对准隐约透出亮光的格子窗方向,微薄的光线穿透叶面,露出火红的颜色,仿佛熊熊燃烧的炭火:“无惨大人,时间过得好快啊,不知不觉秋天都来了呢……当初,我毫无防备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酷暑难耐的盛夏,每一次呼吸,灼热闷潮的的空气都仿佛要烫穿我的肺腑,痛苦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幸亏遇见了您。有您陪在身边,我才能顺利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才能好好活下来。大概是过得太开心了吧,以至于我都没有察觉秋天已经不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了……”
“难以想象,我竟然在这里活了那么久;好开心啊,我竟然在这里活了那么久……”
说着。
她试探握住他搁在膝上的手。
望着他不愉快拧成结的眉心,微微垂下头,将枫枝放入他掌心,捧在双手之中,攥紧,之后,那双宛若雪下松青的眸子深深凝睇着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有您的存在。无惨大人,要怎样才能向您传达我的心意呢?真的好喜欢您呀,在我短暂的十九年人生里,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喜欢过一个人……如果我不小心做事惹您生气了,请您相信那绝对不是我的本心,我只是太喜欢您了,只是迫不及待想要想为您做事、迫不及待想向您展示我的用处……”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道歉总归没错。
“哼!”
他冷笑一声。
轻易挣开她的手,无情地把枫枝甩到地上。
梅红色的竖瞳冷冷瞪过来,脸上尽是无论如何讨好都不为所动的愠色,“我就知道你野心勃勃!”
禅院真昼:“……??”
“像你这种贪心的女人我见多了。”
他言语间的嘲讽如有实质,“为了达成目的,什么轻佻的话都能说出口。你以为你能骗到我?别痴人说梦了!即便你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你那颗妄图对我取而代之的野心!”
禅院真昼:“……不是,我怎么就想取而代之了?”
要说你存着不可见人的小心思也就罢了,你的确可能不够清白,但他究竟是怎么推导出眼下这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无法理解啊!
这就是被害妄想症患者特有的脑回路吗?
鬼舞辻无惨嗤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好让你隐藏得更深?别做梦了,你这个混账东西!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禅院真昼愈发纳闷了:“如果你是这样看我,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留我一命?又为什么还要跟我立下约定?对待有可能妨碍到自己的人,就不应该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及时斩草除根才是正经吧?”
鬼舞辻无惨倏得冷下脸:“你在我教我做事?”
禅院真昼:“……”
禅院真昼识时务败走。
看来他并没有气到想杀人,想必也不是真生气,应该只是气着玩的。
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过来打断他的特殊爱好,那太不识时务了。真正爱一个人就是要包容他所有气人的小爱好,嗯,就让他继续气着吧,反正又气不死。
她理所当然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如何寻找蓝色彼岸花上。
白天,带着美绪去附近的阴湿山坡和溪沟湿地寻找蓝色彼岸花的踪迹;晚上,则拉着珠世,向她询问他们所翻找过的地区,记录他们遇见彼岸花的地点,避免发生浪费人力物力的情况。
寻找很辛苦,禅院真昼却从不抱怨。
美绪忍不住感叹:“我还以为姐姐只是糊弄无惨大人的呢,没想到姐姐竟是认真的……姐姐,你就这么喜欢无惨大人吗?为此不惜变成鬼也要留在他身边?”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