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段时间,因为要准备小考,考试前都没时间去看看算破天,好不容易考试完,终于能好好放松一段时间。由于算破天家是粮油店,平日卖的是白面麻油,不是什么棺材铺,纸扎铺子,我爸妈也知道他的本事,在我一番相求之后允许我跟着算破天瞎跑。我也就每天都住在他这,跟他学些阴阳五行的本事。就算是个小伙计吧,来人买东西,他如果忙着给人看事问卦,我就招呼一下。这日算破天在给人看结婚日子,门口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男的差不多有50来岁,梳着辫子,长脸没胡子,穿着个尖领短袖,女的长的黑面,光头,一侧耳朵上戴着个银耳环。女的看模样比男的要年长一些,穿着我们这边人嘴里叫的大红的灯笼衫,脸上皱纹比男的多的多,但我看到她那双手,白皙娇嫩,仿佛少女一般。两人进门,瞧都没有瞧摆着的粮油,看着屋里挂着的那幅祖师像,女人冲男人点了点头。我对这俩人的长相一时提不起好感,那年月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所谓的非主流,杀马特,我到如今也不明白这俩名字是什么意思。人家年轻人弄个这样时兴的发型装扮都怪异,更何况是俩半只脚在土里的人,于是我走上前去,语气不善地问道“两位需要点啥?”看他们打扮,也知道自命不凡,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我是这样想的,有时候在外面也能看到比我大的一些少男少女,就是这样打扮,不可一世,所以我有这样的印象。梳着辫子的男人听我语气不好,也不生气,面带微笑地说道“幺儿,你家掌舵的在不在噻?”我寻思我虽然跟算破天也见识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至于叫我妖吧,何况你们这打扮,不比我妖多了?“我不知道你说啥呢。”我回道辫子男人看了看黑面女人,眼神中露出狐疑,俩人面面相觑,就站在那也不搭话。过了一会,黑面女人冲辫子男人说道“崩劲仗,走起。”说完一冲男人一挥手,就向外走去。此时算破天在里屋刚刚给人批完日子,听女人说的话,便出声吆喝住二人。算破天双手随即在胸前交叉,手握拳头,大拇指朝上,后说道“在下不才,就是此处掌舵,敢问二位有什么事吗?”黑面女人看着算破天做出的动作,嘴角上扬,接着指着墙上的祖师画说道“这是?”“是在下的祖师。”算破天道“那你也是信字堂中人噻?”黑面女人嬉笑道“祖上也算是吧,你们二位是?”算破天收起架势,挥手请二人坐下,对我说道“给这两位倒茶。”那俩人坐下,我依次倒了杯茶水,站在算破天身旁。辫子男人也照着刚刚算破天的动作,双手胸前交叉,手握拳头,大拇哥朝上,对算破天说道“我们二人是浑水袍哥,平日就做点抱童子,接观音,拉肥猪,街上刨食的活。不想水涨了,听人说你是个阴阳,落教来说,你也算是半个袍哥,便想来占个先,我们只待一阵,挣的一起打平伙。你意下如何?”说完话辫子男人盯着算破天的眼睛,仔细看着算破天的神情变化。黑面女人则端着茶杯小口的喝着。算破天在听男人说话的时候,眉头就拧成了个疙瘩,待到男人说完,算破天拿起茶杯,目露凶光地问道“你们在家排行老几?”辫子男人看着算破天的神情,一点也不慌,我是第一次感觉算破天动了火,单看表情就知道,只是不明白为啥。“我在家是老六,这是四妹子”辫子男人淡淡地说道,一手还向算破天介绍黑面女人。算破天将手里茶杯放下,同样是照前般施礼道“我这一脉,虽跟二位祖上略有往来,按辈分,你们是前辈,但是如今已经过了一百多年,长时间不走动,我也就以同辈自居了”辫子男人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个纸质信封,随即说道“天下袍哥是一家,初到宝地干营生,老弟不要客气,这是点心意,你且收下。”说完将信封推到算破天面前。信封没有封口,从信封口能看到里面都是百元大钞。我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两人看着是杀马特非主流,居然这么有钱,印象中的这类人,兜里总共掏不出十块。算破天看了看推过来的信封,又将信封推回。口中说道“承蒙二位看的起我,以兄弟相称,可亲兄弟不经常走动,难免生疏,何况是叔伯兄弟。钱我不能收,你二位我也不留了,要买东西,我欢迎,要做其他的,恕不奉陪。”说完就背过身去,不再多言。看算破天这副态度,辫子男人面露不悦,看了黑面女人一眼,女人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一拍算破天肩膀,笑盈盈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二人也不强求噻,但你不要背后出毒,否则别怪我们不认黄。你应该知道,我们二人是关火滴。”看着女人在笑,可我看见她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见算破天没有反应,二人起身就朝院里走去,出门的时候,女人嗅了一下算破天院里种着的花,然后跟男人离去了。从这二人进来,我都感觉这两人来者不善,他们的对话我听不懂,只能从神情语气上判断一二。想必是二人找算破天办事,被算破天拒绝了吧。等二人离开一会,算破天坐回到炕上,问我中午吃什么。我站在原地没有回答,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太怪了。“师傅,浑水袍哥是啥?”我问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半农半道